正待咸猪手要宽衣解带时,忽然传来了鹤笔翁的敲门声:“师兄,师兄,赶紧开门呐!”
鹿杖客的脸色一下子就凝重起来,气呼呼道:“有什么重要事儿啊?我正在练功,别打扰我!”
“你大白天的练什么功?我有急事,你快开门!开门呐!”鹤笔翁强忍着腹中疼痛,疯狂地敲着门。
范遥眼看着不能再拖,当下一掌拍去,木门呼地一开,二人顺势走近,只见鹿杖客一脸慌张地从床上下来。
“你半天不开门,练哪门子功?”鹤笔翁气愤道。
“我…”苦头陀都看到了,鹿杖客心知瞒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她突然就躺到我床上来了……”
鹤笔翁不认识韩姬,因为他对女人一向没概念,气道:“你不就是睡个姑娘吗,睡姑娘也叫练功吗?快,把解药给我们。”
“解药?什么解药?”鹿杖客高傲地问道。
“我和苦大师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鹿杖客一听,骂道:“你喝酒喝到驴肚子里了吧?怎么无缘无故地中了毒?再说这十香软筋散不是在你那儿保管吗,你喝酒喝傻了把它掺进酒里了?”
“我也是莫名其妙,我们四个人好端端地喝酒吃肉,突然之间全中毒了,快,别废话,把解药给我。”鹤笔翁急忙催促道。
“好好好,你们先去外面歇着,我给你们拿解药。”说罢,鹿杖客扶起二人胳膊,可就是这时,他察觉到鹤笔翁脚步虚浮,的确内力全无,而苦头陀却下盘稳当,而且内力还作出抵御。
眼一下子凌厉起来,忽地伸手点向苦头陀手腕的会宗和外关两穴。
范遥见他如此出手,已知机关败露,左手一挥,登时打中了鹤笔翁后心的魂门穴,使他一时三刻之间,全身软瘫,动弹不得。
“鹿先生,你把王爷的爱姬偷偷藏在这儿,究竟是何居心?”范遥笑道,这沙哑的嗓音令二人惊讶不已。
鹿杖客心中有些慌乱,说道:“原来苦大师并非真哑巴,十多年来闭口不言,想要干什么?”
范遥道:“王爷知你图谋不轨,命我装作哑巴,暗中监视察看。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作出这种事来。”
汝阳王一向善于摆弄权术,再加上鹿杖客心怀鬼胎,此时即使范遥的话破绽再多,也不由得他不信。当下道:“苦大师,王爷命你来擒我?我知你武功高强,但仅凭你一人,未必能让我束手就擒。”随即鹿杖一摆,眼看着就要动手。
范遥笑道:“你一个人和我单打独斗,未必能胜得了我,而且你师弟已经中毒颇深,你想要带着他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鹿杖客有些犹豫,虽然好色,但他和鹤笔翁几十年形影不离,感情绝对不是女人可以弥补的,所以让他撇下鹤笔翁独自逃走是肯定不可能的。
范遥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鹿先生,趁着事情还未戳破,不如我帮你掩盖过去。”
“掩盖?如何掩盖?”鹿杖客期待道。
范遥见他心动,将孙三毁、李四摧叫进来,疾速点下二人穴道,登时就昏睡过去。
“此事你们师兄弟二人自然不会传出去,苦头陀仍旧是苦头陀,这两人随意处置,杀了灭口也无关紧要。”范遥仔细地为鹿杖客分析,看起来像个老好人一样,“这位美人儿呢,一个法子就是灭口,理由就是她与李四摧私奔,被我撞见,才将这对奸夫**杀个干净;若是鹿先生舍不得,就把她带到偏僻之所,随你处置,至于是否会走漏风声,就看鹿先生的本事了。”
鹿杖客见韩姬娇滴滴的模样,一刀杀了实在可惜,当下便道:“自然不能杀,多谢苦大师为我着想,不知大师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范遥假意思索一番,道:“此事容易,不满鹿先生,那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跟我交情很深,额…也不怕你笑话,峨眉派那个姓周的小弟子,就是我跟灭绝老尼生的私生女儿。”
“我明白了,”鹿杖客若有所思,“把韩姬劫到这儿来,恐怕也是你苦大师的手笔吧?”
范遥尴尬地笑道:“呵呵,想救我那老相好和宝贝乖女儿,我总不能空手相求吧?无奈出此下策,还请鹿先生体谅体谅,我也不容易啊。”
为了让鹿杖客狠下心来,范遥连忙继续道:“还请鹿先生放心,此番我只救下妻女便可,若是走漏风声,就由我一人承担,倘若牵连于你,便叫苦头陀和灭绝老尼一家男盗女娼,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超生。”这些话要是被灭绝师太知道,她把范遥活剐的心都有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鹿杖客想要安置好韩姬,并助鹤笔翁恢复功力,然后就想办法干掉范遥,毕竟有个知道你秘密的人一直在你身边逛荡,即使他做了再重的承诺不说出去,你也不会安心。而范遥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玄冥二老这次吃了亏,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等救出六大派,自己立马跟着教主走人,让这两个老鬼气得直跺脚才叫好笑呢。
鹿杖客知道万安寺中人来人往,韩姬在此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当下取过鹿角杖,解下了其中一根鹿角,取过一只杯子,在杯中倒了些粉末,说道:“解药在此,拿去吧。”
范遥摇头道:“就这么一点儿?这…这不够用啊。”
鹿杖客道:“别说是要救两个人,就是六七个人也绰绰有余。”范遥道:“鹿先生何必这么小气?再多给一点。”
鹿杖客见他多要解药,突然起疑,一把抓住范遥手腕,盯着范遥道:“苦大师,你要救的,莫非不只是灭绝师太和令爱两个人?”
“报告,我们之前就是追到这个院子就不见了。”
“赶快进去搜!”“是!”
这时,门外传来元兵的声音,鹿杖客脸色巨变,立马闭口不言。
范遥摇了摇手,叫他且莫惊慌,取过一条单被,罩在韩姬身上,连头蒙住,又放下帐子。
“鹿先生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鹿杖客见范遥指了指嘴巴,示意他是哑巴,只好朗声道:“什么事?”
那人道:“王府有位娘娘被歹徒劫走了,我们随着歹徒的足印一路追到万安寺。”
鹿杖客没好气道:“你们还不分头去找,在这里嚷嚷什么?”门外立即脚步声连连,片刻就没了动静。
鹿杖客背过手,愁道:“虽然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我的房里,但这样一来,万安寺的戒备必定会严厉几分,到时再想把韩姬弄到别处可就难了。”
“虽然他们会加紧搜寻,可有个地方他们一定找不到。”范遥灵机一动,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把你的美人藏在那儿保证万无一失,等风声过了,再把她弄出来也不迟。”
“你别绕弯子了,直接说哪儿?”鹿杖客有些不耐烦地道。
范遥一指窗外的塔尖,微微一笑。
二人一拍即合,将韩姬卷进铺盖中,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奔高塔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