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送给师兄一副很怪的画，但那束勿忘我孟小波还是听懂了，“女孩子吧，她希望你不要忘记她？”孟小波跳不开他固有的思维，从常人的角度看问题。

“我说了，不要打断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闭嘴！”

凌云木是不想跟他解释太多，为什么有人给他寄一束“勿忘我”？因为羁绊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不愿意相忘于江湖的何止是友人和爱人，还有敌人。

一年前，他寄来了“心脏和勿忘我”，那个心脏牵扯出一桩人体器官买卖案；一年后，他寄来了“涂鸦和勿忘我”，凌云木能坐视不管吗？

除了涂鸦和勿忘我，还有一封信。依旧是打印的宋体字，但纸张是有些香草味的粉色信笺。

信纸上打印着：“木木，礼轻情意重，欢迎归来！

“这是庆祝你即将毕业的第一份礼物。为了验证你是否够资格与我为敌，这第一份礼物，给你七天。

“七天之后你不能破获，我将如期送上四具尸体。”

但凡知道寄件者曾经犯下的罪行，就绝不会怀疑他是在开玩笑。

凌云木在庆幸没有收到残肢断臂之余，开始思考“礼物”的含义，除了眼下与这幅涂鸦相关的案件，若是能因此寻找到寄件者的踪迹，抓住他，说那是造福人类都不为过！

“勿忘我”可以忽略，它不过是一个反社会人格者的自恋表演，重点在于这幅涂鸦。

涂鸦折叠起来装在透明的方形塑料盒子里。为了不破坏证物，凌云木仔仔细细用放大镜观察过塑料盒子外部，上面被擦拭得干干净净，除了瓦楞纸的碎屑，没有任何微量物证和指纹。

对这种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

为什么心理学专业的他会这么“专业”地对待可疑物证呢？

说来话长，当这个案子即将结束的时候，聪明的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将涂鸦取出，翻开，看清楚全貌，是用签字笔画的，与其说画得丑，不如说画得怪。

原因是画面上有好多地方涂满了大小不一的黑色块，导致看不清楚是什么内容，像是一幅画，又像一种“填满”的休闲游戏。

凌云木观察黑色块的边缘，是能够连成线条的，说明在填满色块之前，画者先画了一幅画，然后在线条交错的封闭区域，涂上黑色块。笔法稚拙歪歪扭扭，应出自一个未受过美术训练的人之手。

凌云木曾经观察过，未受过训练哪怕心中热爱绘画的人，在涂鸦的时候通常都只是画单独的某个事物，比如临摹一位美少女、写生一张英俊的侧脸、画一只可爱的动物，很少有人会将眼前所见都纳入画面当中。这种特征在青少年、成年人当中更为明显，他们目的是在追求“像”，认为画得像就是画得好；儿童反而喜欢丰富，将所见所想罗列在纸上，涂上各种漂亮的颜色。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眼前这幅画，画者像为了排遣心中块垒似的，堆了不少事物上去，然后在封闭区域、有孔洞的地方涂满黑色。

喜欢涂满的人在涂满一件东西的时候，心情是可以很平静的。

凌云木有理由相信，画者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画得多好并非他的目的，他是在制造涂满的条件。

能耐心涂成这种程度，至少得花大半个小时。

纸张只有4纸一半大小，是从一般4打印纸上撕下来的，已经有些发黄了。绘画内容大部分偏右，下方还写了四个字——“万事顺利”。根据画面位置和文字的笔画形态可以推断，画者的惯用手是右手。

画纸曾经揉搓成一团，造成无数细小的褶皱，后又展平折成方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