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绿衣裳的人杀进来的时候,衣摆上又是血又是泥,明明狼狈不堪却掩不住一身仙气。
原来天界的仙君是这样的,瞧着就让人如沐春风,长相也不比魔罗天大人差呢。干吗魔罗天大人和炎魔总说他们可恶呢?
直到他被炎魔喷溅的岩浆扫中胸腹,靠过来求救的时候,她依旧是那样想的,好端端一个仙君,杀进来弄成这样,治好了就走吧,她想。
炎魔要是也能爬过来就好了,一定也能活。
然而下一瞬,这人竟然从身上拿了把小金铲,将她整株都挖了出来!
她害怕极了,也愤怒极了!
这人怎么这样?她救了他的性命,他竟然要挖走她?
她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绪激荡无法自控了,怒火像周围炽热的岩浆一般翻滚,激起了身体内不知在那里积了多久的黑雾,也跟着翻滚起来。
不行,她要入魔了,她想,可是她压不住心头的愤怒,所有的识与理智像是一根丝线吊在万丈高空,稍有不慎,就要陷入疯魔的深渊。
她知道自己是魔物,可是她不喜欢沉溺在疯狂的欲念里。
她不想,可是身体里的黑雾想。
怨灵们翻滚着,伸展着,她看见自己的花枝猛地生长起来,越来越长,缠住了那人结实的小臂。枝叶里长出锋利的尖刺,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皮肤。
仙君的血涌进她的身体,勾起嗜血的渴望,黑雾被他的血掀起惊涛骇浪来,搅动了她的魂灵,勾起刺骨的疼。
黑雾早与她的魂灵融为一体,她定他们就定;她若疯他们就更疯。
压不住了,她在最后一刻这样想,终于失控陷入彻底的癫狂。
她不知道自己把这个仙君伤成什么样,只不过后来去了天界,人人都说他杀进赤渊里,竟最后差点被一株花弄死,真是谈也。
可惜她被摆在他的温室里,看不见他到底被弄成什么样。
天界祥云瑞气缭绕,处处白墙金瓦,美不胜收。
她恢复了识没多久,牧林仙君就开始一样样的折腾她。一会儿轮番换各种各样的水,一会儿又换些乱七八糟的泥,一会儿又说是光照不对,将她满天界搬来搬去的寻地方。
所以她去过天界的许多地方,只觉得没什么意思,哪儿哪儿都是一样的。
她奄奄一息的,是因为这是天界,而她是怨魂浇灌的花。
她以为她终于会死在凌霄阁顶上那扇朱红的小轩窗前,可没想到牧林仙君也疯得可以。
在某个无人的午后,他用利刃割开了胳膊,用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淋在她的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