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什么?他在梦里问她。
她说,陆慈,陆骊龙,你这个贱人。
他笑着回,我叫陆阿福。
——
陆慈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先帝显庆帝还年富力壮,他是个多情而强硬的男人,审美单一而风流,陆慈的母妃恰恰就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一类型。
可是慈妃却一心爱着那个男人,不惜利用娘家来逼他到她宫中,在生下皇子后,更是不惜让他的皇子从了自己的封号做名,只希望显庆帝能多看自己一眼。
只可惜直到陆慈长到叁岁,显庆帝还是厌恶着这个愚蠢贪婪的女人,而在一日日的无望等待中,慈妃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新人入宫,听着他对一个个女人宠冠后宫,她因为嫉妒做出许多错事,最终被他禁足在宫内。
囚禁中,这个女人逐渐疯了,她不再期盼君恩,不再探听宫妃们的消息,她变得荒唐极了。
她淫荡地与那些侍卫们苟合,甚至肆无忌惮,丝毫不怕被显庆帝得知,甚至希望他能够震怒来处罚她,可她有个强硬的家族,显庆帝视而不见了。
后来,她沉浸于这种日复一日的情欲中,陆慈叁岁那年下学吃力地抱着一卷书从偏殿路过,忽然一阵风吹开了殿门,他侧目看到了殿内荒淫的一对男女。
就当他想要抬步离开时,她的母妃忽然叫住了他,她说,“慈儿,进来。”
那时他还年幼,虽然并不得母妃关怀,但初初启蒙,天真幼稚,是个乖巧温顺的孩儿,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他恭顺地站在下方,他不明白母妃是在做什么,于是慈妃叫他将衣服脱了,他便放下手中沉重的课本,将一层层小袍子脱下来,她让他将亵衣也脱了,他便都脱了。
她夸他的轮廓有几分陛下的影子,让他跪在床上看着她与一个男人交缠。
小小的陆慈并不懂得他们做的是什么,只觉得两人扭曲的表情令他有些不适,甚至有些想吐,他如实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了母妃,并说他想要回书房温书,可是慈妃却一巴掌将他扇翻在地。
他从床上滚到床下,磕得头破血流,却不敢哭泣,看着母妃狰狞的表情,吓得蜷缩着发抖,他无助地喊她。
可是女人下床便将他掌掴脚踹,毒打了一顿,她喊着他的名字也喊着父皇的名字,陆慈怕极了,他捂着脑袋根本不敢反抗,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母妃突然发怒。
后来他的伤养好了,也失去了念书的机会,母妃又将他叫去了她的寝殿,这次是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她让他将衣服脱了,还是跪坐在那里看着她们,陆慈这次不敢说话了,他攥着小拳头,忍了好久,实在忍不住,最后吐在了她的床上。
母妃这次没有打他,而是让那两个男人将他打了一顿,最后扔到床底下关着。
他在床底的黑暗中,被上面的动静吓得直哭,这样的待遇持续了一年。
他四岁那年,她的母妃给他找了一个宫女,要他与宫女交合,他不明白什么叫交合,毕竟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的母妃便又大怒,“陆垦然你不是风流吗?你不是偏爱这种娇媚的女人吗?你怎么不宠幸她?”她叫着他父皇的名字,将他毒虐了一顿,又关进了床下。
后来,五岁那年他饿得受不了,跪着求母妃给他饭吃,她便在他的饭里下了药,他那时那么小,看着自己涨起来的某处难堪又无助,她勒令他开始自慰。
他懵懵懂懂地一次次被灌了药,然后小心翼翼地摩擦着自己稚嫩的性器,取悦她讨好她,令她与那些男人在床上苟合时更加兴奋,他跪在床下像条狗一样做着蹂躏自己的事,只为吃一口饱饭,少一顿毒打,能够重返学堂……
后来,他十岁那年,慈妃的娘家倒台了。
这个女人一夕之间失去依靠,直接被厌烦极了她的显庆帝丢入了冷宫,而陆慈也被交由他的另一位无子的宠妃抚养。
大概是小时候那种药灌多了,十六七岁,皇子该启人事的时候,太医告诉他,他患了不举症,这辈子恐怕无法与女子交合,无法有子嗣。
那时的他已经念过书,学过权谋,是一名极为合格的皇家子弟,他毫不犹豫杀了那名太医,然后将一个小太监从冷宫拎了出来,丢进给他启人事的宫女房内。
那是慈妃的私生子,是她与那些野男人苟且的产物,与他长得七分相似……
儿时的经历令他性情偏激阴暗,心狠手辣,那种肮脏的男女之事对他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他冷漠地利用养母的势力,逐渐成长,然后将自己的兄长幼弟一个个解决,成为帝位不二的人选。
踏上帝位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万里无云的晴天,这是钦天监挑出来的日子。钦天监还给新帝测了个新的国号,永正。
可是那时陆慈站在那高台上,隔着十二垂珠的冠冕,目光越过数千跪拜的朝臣,却只看向了远处一处玉白的湖面——好想,跳下去……
万人之上的日子,对他来说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没有人知道,那帝位之上冷漠狠辣的帝王,深夜里站在窗前,满脑子都是结束生命的方式。
那是一个普通的上元节,他在听雪阁上看到了皇城外冉冉的夜浮灯,千家万万灯,鬼使差出了宫。
再次回过时,已经是在冰冷的水底,水面浮着一层薄冰,寒冷的严冬,隔着河水他看到了远处的光亮,以及呼吸一点点消失,仿佛命脉被扼住的濒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