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君也用象牙雕著夹起一块儿茯苓糕,尝了尝:“族妹,你说,怎么……怎么追求坤泽?”
“坤泽?咱们狮族哪来的坤泽?”蔻香疑惑道。
長君道:“你莫管哪来的坤泽。”
蔻香望着族兄,口中却像松鼠一样细细咀嚼着糕点。直到長君等得越来越不耐,她方咽下去,斩钉截铁道:“睡了罢。”
長君:“???”
蔻香又重复道:“睡了罢。我有药。”
思忖片刻,長君方道:“有没有正经儿一点的法子?”
蔻香的雪白指尖轻轻敲击着酒卮,行云流水道:“这就是正经儿的法子。倘若族兄不愿意用药,那用酒也成。”
長君灵魂拷问:“你有什么病啊。”
其实,長君何尝不想与初九尝一尝鱼水之欢。只是他深知,如此不明不白将人要了,于初九而言,是不妥当的。
所以在初九醉酒后,他只舍得吻了初九。并不曾翻云覆雨。
只是被族妹如此顺理成章地一说,長君便有些心猿意马。那初九身体的妙处,在脑海里设想起来。他到底是一千岁的少年人心性,此时恨不得快马加鞭去陵海,将初九标记了,两相结契。
蔻香饶有兴趣地问:“你莫不是惦记龙族少主的小坤泽?”
因初九生于龙族,又与映雪是表亲姐弟。所以百兽族便默认,初九早晚是映雪的人。
長君随手抿了口酒,戏谑道:“谁说人是龙族少主的?”
蔻香抬眸,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族兄,你当真上心了?”
長君放下银龙纹酒卮,压低声音,不知与蔻香说道了句什么,语不传六耳。随后,蔻香笑道:“这却容易,往后,我去龟族听学,去龟族修习《芙蕖经》,顺便帮你把这香香软软的小坤泽弄到手。”
其实,当日赠给初九的桃花酒,是長君亲手酿的。
長君有自己酿酒的习惯。
狮族的臣民们,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少主会唤小厮把时令香花摘在匣中,再细细将香花洗净,摘去花萼残枝,只留下花瓣和花蕊酿酒。
于是,锋刃和曲觞这两个贴身小厮,在春日时为少主摘桃花、杏花、玉兰、迎春,夏天时,摘莲荷、萱草、玉簪、蜀葵、秋季的时候,摘、桂子、芙蓉、芭蕉。冬日时,无花可摘,少主便用各色药材酿酒。
此时,長君将濯洗过的芭蕉花搁在瓷罐里,浸入蜂蜜。
锋刃在一旁整理着花瓣,道:“少主,这芭蕉花够不够?”
“尚可。”長君全贯注地将露水灌进去,“等等,你,你去取两个西瓜来。要熟得好的。”
西瓜?少主要西瓜做什么?
長君突发想,却不知道西瓜能不能酿成酒。
初九最喜欢吃西瓜,他给長君送过好几回西瓜。長君记在心里,便想着,倘若将西瓜酿成酒,赠给初九,岂不妙哉。
長君觉得,无论成不成,都要试一试。不过这西瓜酒,它不该叫西瓜酒这个名讳。不风雅。不美好。
倘若赠给初九,合该再取个名讳才好。
待锋刃唤粗使小厮把碧盈盈圆滚滚的西瓜抱过来,長君端详西瓜须臾,正待接过来。锋刃却笑道:“少主,奴才来便是。”言罢,锋刃将西瓜剖开,露出鲜红的瓤。
長君果真把西瓜瓤酿成了酒。
随后,几个小厮将長君封好的酒坛埋到树下。長君寻了个石凳,撩起袍角坐下,掌心把玩着剑穗,看天际云舒云卷。正是凉秋时节,锋刃唯恐長君风寒,早在出门前为他披上袭风毛紫针轻裘。
“族兄!”
蔻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怎么又是你。”長君慵懒道。眼看着穿鹅黄纱裙的少女映入眼帘。
蔻香笑道:“长日无聊,不来寻你,又去寻谁呢。”
長君将剑穗流苏绕在指尖,闲闲道:“叔父不是要带你去狐族赴宴?你此时该在狐族啊。听闻狐族的醇酿皆是上品,何不尝一尝?”
蔻香道:“还说呢,宴宴宴,整日就知道赴宴赴宴,什么趣儿都没有。方才我着实到了狐族,族兄你猜我见到了谁?”
長君将斩霜剑放在石桌上,期待问道:“初九?”百兽世家设宴,多半都会邀请龙族,毕竟龙族是显赫之家。只是出席宴会的多半是乾元,也就是映雪。初九作为坤泽,是不宜抛头露面的。
“哎呀,族兄,我看你满心里都是那个小坤泽!”蔻香调笑着,她耳上的明月珠轻轻摇动,“倘若是那个小坤泽,我何苦要走。不是他,是他的亲姐姐,龙族的那个乾元少主。宴上的人,性子一个赛一个的闷葫芦,我受不了,便逃席啦。”
長君摇摇头:“你有所不知,龙族少主,不是初九的亲姐姐。在龟族的学堂里,初九唤她族姐的。”
蔻香一心都在玩乐上,自然对这些世家的中表关系不放心上。如此一听,便也察觉出不对来。龙族少主自然不会是初九的亲姐姐,否则,龙王怎会有意向将二人配做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