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和叶扬喜欢这种水果糖，苏予玫就在言祈房间的飘窗上摆了一玻璃罐，他每天都给叶扬带一颗。

一直到那年他们刚上初中，情窦初开的年纪，班里有个漂亮女孩跟叶扬表白。

言祈过去时，正好看见她哭着跑开。

他其实觉得那女孩子跟叶扬站在一起挺般配，于是一边往叶扬手心塞了颗水果糖，一边随口问：“怎么拒绝了？”

叶扬沉默了一会，摊开手心盯着那颗糖，答非所问：“如果我不拒绝，和她在一起，你怎么办？”

言祈没懂他为什么问这个，顺着叶扬视线瞧住那颗糖，站在好兄弟角度思考了一下：“那——我给她也带一颗？”

过去太久，言祈已经记不清叶扬当时是什么表情，只记得从那天之后，叶扬就不再喜欢这种水果糖。

他走过去，从玻璃罐里捡出一颗柠檬味的，边剥糖纸边问：“不是不喜欢了？”

叶扬背靠飘窗，修长的手指夹住玻璃糖纸伸进窗边漫进的阳光下，五彩斑斓的很漂亮。

“当时以为不喜欢了。”

叶扬把糖纸举起来，透过光对着言祈的脸：“……但还很喜欢。”

彩色玻璃纸把光折到言祈脸上，他抬手挡了一下，从叶扬手里接过，垂眸三两下折成一只纸鹤，放在玻璃罐子上。

然后把玻璃罐子整个递给叶扬，没起没伏地说：“喜欢就带回去。”

叶扬抬眼看他，手掌贴上玻璃罐边缘，手指插入言祈的指缝，交叉在一起。

就听客厅传来言哲到家的动静，还到他们屋门敲了两下。

言祈把手抽出来，拍了拍叶扬胳膊：“走，吃饭。”

他打开屋门，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出来刚坐到饭桌边上，就听言哲在问叶扬：“一年没见长这么高了，在学校不少人喜欢吧？”

叶扬边夹菜边回：“没有，叔叔，喜欢阿祈的更多。”

言哲笑了笑，又问：“谈恋爱没？”

叶扬筷子掉了一根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来，才接着回答：“还没，没谈恋爱。”

“那挺好。”言哲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你看我们家阿祈怎么样？喜欢吗？”

叶扬捡完筷子刚伸手舀了口汤喝，听到这猛地呛住，咳得眼睛都红了。

言祈赶紧抽了张纸巾给他，顺带面无表情地别了自己老爸一眼。

言哲还在说：“叔叔昨天看球赛了，我看你们俩站在一起很般配啊。”

“你能不能别乱点鸳鸯谱。”

“阿祈，别不好意思，叶扬这孩子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觉得行。”

苏予玫从厨房打了碗饭出来：“我也觉得。”

言祈：“……”

他觉得自己迟早被这夫妻俩气死。

十一点。

主卧已经早早熄了灯。

言祈的卧室还亮着盏小夜灯，灯光暗淡。

叶扬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看见言祈躺在床上，侧身面朝着墙，长腿微微屈起。

他走到旁边躺下，扶着言祈肩头靠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眼帘阖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叶扬轻轻唤了声：“阿祈。”

没人应。

他们俩坐的今天早晨六点的车，到这个点早困得不行。

言祈沾床就睡，睡得有些沉——即使是以这个憋屈的姿势。

叶扬看他手脚都伸不开，手臂一展，圈住言祈用了点力，将他往外揽出来，半靠进自己怀里。

这个姿势他的脸一低就埋到言祈颈后。

能闻见怀里睡着的人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

淡淡的海盐柑橘。

叶扬抱着他躺了一会，喉结抑制不住地微微滚动，耷下眼，嘴唇贴上言祈颈后的腺体，顺着发梢吻上去，一直到耳根。

动作很轻，没有把他弄醒。

半梦半醒间，言祈隐约听见有人在说。

想要你。

嗓音低哑，听起来忍得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