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那边,也是睡梦中被叫醒,他迷瞪瞪一接,话筒里竟然是陈慈慈的声音,这少年在那边着急的喊道:“出大事了江哥,燕子要被灵打死了,他说只有你能救他!”
何宴
江雾近来对这个名字敏感极了,但他有点莫名,何宴怎么会被灵打死,据他所知,灵是残留的意识,不会去主动攻击人类。
“你慢慢说,他在哪,原话怎么说的?”江雾察觉到不对,不应该,陈慈慈的话里,委实漏洞百出。
但对方却不至于骗他,两人并无深交,何况何宴特殊,可能有些话他无法与陈慈慈明说,只能隐晦的提醒他。
果然那边传来陈慈慈稍微有了点思路的法:“燕子在静安区朱王村!走之前他告诉我,信号弹发出来,就代表他出事了,只有你能救
他!”
“知道了。”江雾第一反应确实出事了,他沉稳的回应也顿时让陈慈慈放下心来。
虽然交流只有几句,但江雾的语气,莫名让他心安下来。
很怪的感觉,就好像对方经历过比这更大的场面,完全能架得住场子,应对任何情况都得心应手。
可是对方年纪明明也不大,何况还不是个卡牌师,他面对灵,能有什么手段呢?
陈慈慈不明白的是,江雾面对灵,比何宴那种天生通灵还干脆,他虽然看不到灵,可他本身就令诸邪退避,万灵不侵。
但从家中向朱王村赶来的江雾,却以为何宴遇到的是傀。
可朱王村那边,并没有通道存在,他遇到了逃离出警戒线的那种傀?
路上,他也在不断的联系一些人,永远不要小看任何危险,是他从家族中学到的最实用的一句话,历史上的战争,被翻盘的局都是因为将领小看了敌方。
他不会犯这种错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就抽出所能抽调的最大力量去制止。
夜空中,白色流光划过天际,海岸之上,那巨大的棉花糖烟花还没散去,何宴在夜色中一人站立于骤然拉伸开几十米远的沙滩,在他对面,一只小巧的陶俑伸着手,还偷摸抹着口水。
天上,落下来一个银白色的人影。
何宴愣了下,差点以为是林上校来了,但下一秒那刺眼的光芒闪来,何宴捂了把眼,马上就知道是谁了……江雾!
那边猪将军也嗷了一声,跟何宴做着相同的动作,捂着眼倒退几步,“这什么玩意儿,何方妖孽?太阳掉下来了?”
他说这话时,何宴差点热泪盈眶,原来你也觉得刺眼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体质特殊,这一刻,他居然多少有了点见到同道中人的小激动。
说不定,八百年前,他和这位猪将军真是有些关系,对方不也说气息不排斥吗,大概率两家人祖先曾一起生活过!
但他们绝不会是一家人,这点何宴无比坚信,他家必定没有猪脸的遗传基因,那种基因太显著了,真有猪脸基因,绝对会遗传下去!
“江哥,你帮我守着他,我下去看看!”何宴也来不及说什么,生怕猪将军反应过来,又对他出手,别的倒还罢了,贴个鼻子耳朵什么的,举动幼稚不说,光恶心他了。
守着谁?
那边江雾一时没能明白,注意到何宴手指的方向,高大的石块上,正有个人身猪脸的陶俑站在上头,从江雾的角度,原本对那陶俑没多大关注,此时一经注意,居然发现那陶俑,手背正高举着在揉眼睛!
活的?
哪怕江雾见多识广,这一刻也汗毛都差点起来,这什么玩意儿?
那边猪将军心中也在破口大骂,觉得江雾这是什么玩意儿,不仅刺眼的很,对他似乎威胁很大,反正在江雾身上,他敏锐的察觉到十分巨大的危机,那感觉很恐怖。
成了灵之后,灵本身就对危险有感应,如今江雾站在身边,就跟人类明知道星际的杀伤力极大的炸弹放在身边一样,生怕这炸弹爆死自己!
可……海里的那人。
“你这小娃,怎么不听劝,真把他放出来,谁也控制不住他,那人疯了!”猪将军焦急的狂吼道:“何况你也见不到他,他那三味真火,烧灼一切,你再艺高胆大,也越不过去,会被烧死在海里的!”
大约是感受过的,说得时候,猪将军满脸心有余悸,他是真的经历过。
可想出手阻拦,那边江雾已经审视半晌,将陶俑一手捉了起来,猪将军伸出的手瞬间定格在空中,像是被什么挤压住一样,一点一点,陶俑身上所有的生气,全都被收拢进了内部。
猪将军的嘶吼,江雾一个字都听不到,何宴那
边却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不怕火焰,无论什么火焰……他天生不怕。
本身他就想去海下一探,因为他怀疑那是个异常强大的灵,但自从猪将军说,海下一片火焰时,他想要下去的意愿就更浓烈了。
因为……若说有种存在是火精灵,那一定是何宴,他身体里,甚至可以自主催发出比任何凡火都更为强大的火焰,只需小指粗细的一缕,都足以烧金戳钢,焚灭万物。
他做过的,小时候在何守道身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烧了大片屋檐。
那火着了三天三夜,无论什么都扑不灭,直到把整栋房子烧成灰烬,才自行消散。
他最不怕的,就是火焰,炽热的温度,从来就不是他的克星!
想到这里,何宴向下一踏,整个人沉入海面,衣服上携带的呼吸罩瞬间挂在他脸上,也让他得以一眼看清海下的斑斓:
五彩的世界下,隔着一片珊瑚礁下,是一片火红透光的红焰地域。
那片地域不大,看上去极为宁静,可中心地带,那红到发黑的火焰内,凝聚出一道也不知是烧焦了,还是火焰太黑遮挡了原本面目的黑影:
那是个头顶团着两只发包,身上覆盖莲蓬的孩童,他身上飘着火红的丝带,沐浴在烈火熊熊中。
在他身旁,左右两根龙形的木杖,将他双手拴住,使他伏跪在地上。
他低着头,胸腔中发出痛苦的言语:
【今日,我便削去骨肉,还父还母……】
【好疼!】
【可……是人是魔,我是人是魔,从来不是你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