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戴安娜垂眸，掩去了眼底浓重的哀思。

即使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布鲁斯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超人的死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痛，宛如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稍稍触碰便会再次变得鲜血淋漓。

它像一把沉重地枷锁扣在布鲁斯身上，压得他几欲窒息。他抗拒地转过身，背对着戴安娜，企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戴安娜——”

“你是个了不起的战士，布鲁斯。”戴安娜兀自说，“人类应该以你为荣。”

布鲁斯顿住离去的脚步，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看错了，戴安娜，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他才是。”

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送走了戴安娜，布鲁斯回到工作间开始研究那个古董杯子。

它如果跟“母盒”同源，属于天启星科技的话，似乎已经有人在他之前做过研究了。布鲁斯想了想，打开了卢瑟硬盘资料库中的“钢骨”文件夹。

先从这些日志里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当塞拉斯教授的声音刚刚响起，巨大的爆裂声也紧接着在他头顶炸开。

有人进攻了蝙蝠洞！

布鲁斯猛地抬头，他还未看清那是什么，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带有炸弹的蝙蝠飞镖朝着来袭者掷去。

两声爆炸后，是一阵非人类的凄厉叫喊声，极具穿透力的声波震得布鲁斯头痛欲裂。他从烟雾中勉强辨认出了一团黑漆漆长着翅膀的怪物。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他暗骂了一句，又猛地反应了过来。

杯子！

不管来的是什么东西，它肯定是为了那个杯子来的！

混乱中他猛地扯开桌下备好的战术武器盒，抱起来就往放古董杯的柜子跑了过去，但来的怪物不止一只，它们穿过爆炸的烟雾，尖叫着俯冲了下来！

布鲁斯从箱子里掏出捕捉枪，精准地朝它们射了过去。

捕捉网已经被布鲁斯升过级，这些由特殊材质编织成的绳索，强度甚至能短暂地困住超人类。

果不其然，袭击的怪物被尽数收进网里，它们挣扎着想要逃出来，那些刺耳的声音几乎穿透了布鲁斯的鼓膜。

而与此同时，布鲁斯的身后——那个放着古董杯的柜子，似乎也发出了诡异的嗡鸣声。

他诧异地回过头，就看到防弹玻璃罩中的杯子发出了诡异的红光，悬浮在半空，并且越来越亮——

“噢，该死……”

话音未落，布鲁斯就被卷入了杯子所引发的巨大爆炸中。

——

不知过了多久，布鲁斯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死了吗？

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周围是刺骨的严寒，冻得他手脚都出现了被烫伤的错觉。

眼前漆黑一片，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可当下他虚弱到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他似乎正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缓缓下坠，他想呼吸，想逃离，然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布鲁斯竭尽全力张开了嘴，但灌进来的却是带着冰碴的水，像一把把尖刀插进了他的肺里。

是冰河……

他怎么会掉到冰河里？

布鲁斯在再次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了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然后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臂抱住了他。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无声地问了出来——

——“克拉克，是你吗？”

——

布鲁斯是被热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在一个简陋却足够结实的小木屋里，旁边的壁炉离他还不到一米，正燃烧着熊熊烈火，他周围的热度也是来源于此。

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过了，跟他平时所穿的完全不一样，这只是普通人家的衣服，不仅款式老旧，边角处甚至有磨损的毛边。

看样子，他确实是被人从冰河里救了起来。

但会是谁呢？他明明是在蝙蝠洞被爆炸波及，怎么会突然掉进了冰河里？

不过还没等他想清楚，他就愣住了，衣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反手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布鲁斯：“……”

这究竟是在玩哪一出？

放在平时，蝙蝠侠会有十种以上的方式来解开这个绑得十分业余的绳索。可现在，他浑身都跟在火烧一样地疼，他似乎处于高烧中，双手也已经失去了知觉，再加上低血糖，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顺利逃出去。

不过很快，他打消了立刻逃走的念头，因为他看到大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布鲁斯下意识闭上眼睛，不能被对方发现他已经……

“我知道你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戳穿了他。

这本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却在布鲁斯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他无比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

“我听到你昏迷的时候叫我克拉克。”穿着老旧棉衣的超人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地问，“但你是谁呢，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