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似乎温暖了起来,身体好像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贝特睁开眼,看到的是披着他的斗篷的萝妮尔。
她似乎没有在那场暴风雪里受多少伤,只有脸颊上有一些轻微的划痕,见他醒了,她将念到一半的祷言停了下来,手中温暖的光也就此消失了。
而萝妮尔醒来的时候,她正裹在斗篷里,被贝特躬身紧紧拥着护着,当她费劲挣开后,才看见斗篷上可怖的大滩血迹,还有贝特脸上身上惨不忍睹的伤,于是萝妮尔明白了那些血全都是他的,而且现在他的呼吸很微弱。
虽然她不知道贝特是如何做到在身中审判还能在殿势力的围剿下带着她逃脱,但萝妮尔知道他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她也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不像弗尔格罗周边一样环着山,到处都是山林绿树,夏天的空气会经常因为午后的阵雨而非常闷热潮湿;这个地方只让萝妮尔感觉到异常干燥炽热,周围都没有什么植被,有的只是一些枯草巨石和层层的砂砾黄土。
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还算比较隐蔽,几块大石头立着也刚好造了一片阴凉。
萝妮尔还能听见偶尔的集合哨声和粗犷的吼叫声,似乎有军队在附近,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离兽人的地盘已经很近了。
她没敢贸然逃走,自投罗网的可能性很大,这里并不像在森林城镇一样好隐藏行踪,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视野宽阔,而且贝特的严重伤势又在提醒她作为牧师的本职。
就这样丢下他,会让萝妮尔有杀人的负罪感。
她盯着贝特,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暂时留下来。
昏迷的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兽人的血统在他闭上眼后其实没有那么明显。
他的脸上还有很多血痂,但并不影响他英俊深邃的轮廓,只会让他看起来脆弱得让人心疼。
贝特终于在这个时刻、在萝妮尔面前,是一副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
萝妮尔叹了一口气,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吟诵她会的一切治疗的祷言,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她只想确保他的性命无虞,然后她再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天黑再试着行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那些石头的影子都明显挪动到了另一个方位,时间都快到了黄昏,贝特面色才好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他的那些伤痕还是显而易见,审判的威力在接受到萝妮尔的圣属性的治疗后被压制了下去,估计这才是能让他喘口气活过来的关键。
如果还能回到弗尔格罗,她一定要好好练习那些各种各样的治疗术。
不过萝妮尔对他最早能清醒的时间计算失误,贝特强健的身体让他早早地就醒了过来。
当她看见贝特睁开眼睛盯着她的时候,萝妮尔明白她又跑不了了。
稍微有点后悔,不过她也有话要问他。
“奥德瑞格会没事的,对吧?”
她依旧很恼怒,但当她冷静下来后,她知道贝特并没有充分的理由误杀奥德瑞格。
奥德瑞格要是死了,就等于贝特代替兽人直接向光铸德莱尼宣战,他绝对不想事情变成这样,而且这也和他本身的目的背道而驰。
所以萝妮尔很生气只是因为他随意开这种很严重的玩笑。
贝特盯着萝妮尔看了一会儿,刚醒来的他似乎还有点迷蒙,花了点时间才明白过来萝妮尔在问什么,勾着嘴角随意扯了一个嘲讽的笑,回道:“就这么关心你的未婚夫?”
他看起来还有闲心和她说说笑笑,可他现在说话的声音都和在嘴里塞了一团棉花一样苦涩囫囵又难听。
萝妮尔咬牙瞪着他:“你回答我。”
贝特移开眼,轻飘飘地说道:“你都知道了,问我干什么?”
可他还就看不惯萝妮尔这一副为她的未婚夫着急上头的模样,明明自己都想明白了还要问出来让他不痛快。
于是又加了一句:“虽然死不了,但他得在床上躺好几天,麻痹药剂也是偶尔能用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