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燊面色凝重地听着葛副将带来的消息。
“属下一行人出发不到半日,路过一处山谷时遭了埋伏。对方来势汹汹,全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我们厮杀良久方才险胜……”葛副将顿了顿,面色沉痛:
“有四个兄弟没能再回来……”
陆燊紧抿着唇默了默,“带回京好生安葬,抚恤家属。”旋即,脊背一直,声音转冷:
“来着可有留下活口?”
“回将军,并无,皆是服毒而亡了。”葛副将一咬牙,愤愤说了句:“定是太子党羽所为!”
太子性格残暴阴翳,稍有不如意者就想除之而后快,与贵妃五皇子一党斗了许久,早便想除掉将军。
这回想必是从哪里得了将军南下的消息,便在必经之地埋伏着。未料到将军因着照顾小娘子,并未按照原计划赶路,方才失策了。
如此想着,葛副将望向一旁立着的江月,心道,小娘子也算是将军的小福星了,那群刺客训练有素存了死志,若是一心想杀将军,虽然将军武艺高强,但也免不了危险。
陆燊显然也想到了此处,面色缓了缓。
他虽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杀的都是外邦人,深受本朝百姓爱戴,回了京城地盘还有人想杀他,只有太子嫌疑最大。
陆燊望着面色悲愤的属下,一字一句承诺:
“这个仇,我会为死去的兄弟报。”
“此地不宜久留,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将军,我们还继续南下?”
“自然,我陆燊可不是被吓大的,”陆燊凤眸一眯,说话间气势陡然凌厉,“有伤者留下治伤,其余者休息片刻后便出发。”
“是!”
“等等——”
江月颤巍巍终于插上话,望了望一身黑色劲装的陆燊,和同样黑色劲装的葛副将,“你们莫非准备就这副打扮赶路?”
陆燊抬眼,疑惑。
葛副将以为江月说的是他身上沾的血污,忙道:“属下会换上干净的衣物。”
“不不不——”江月摇摇头,上前几步说话,“早在昨日来到镇上我就发觉了,你们一行人都作黑色劲装打扮,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气势冷峻,十分引人注目,若是有心人稍加留 意,想得到我们的行踪进行埋伏并不难。”
陆燊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打扮,平日出门在外,他习惯着黑衣,从未关注过显不显眼的问题,听她这一说,确有道理,此次南下襄州寻安大师之事是秘密进行,又有太子派人刺杀,的确应该低调。
“那依你说该如何?”他有些意外地望向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没想到她心这么细。
江月秘一笑,凑上去耳语一番。
一个时辰后,宽阔的官道上,一支十来人的车队正向前行。
打头的一辆马车十分宽大,由四匹油光水滑的大黑马拉着,车驾用料做工精细,外表虽无多少华丽装饰,也可看出价值不菲。
后头还跟着两辆简朴些的大马车,堆满了货物。
周围有骑着高头大马面无表情的青年壮士随行,像是押送货物的镖师。
这样的车队在官道上十分常见,多是各地往来的商队,押着货物上路,一点儿也不显眼。
而那最前头的马车,外表瞧着无甚华丽装饰,内里却别有一番天地,四面皆由轻薄精美的丝绸装裹,地上铺着羊毛地毯,两侧窗下各有收纳柜子,柜面充当桌面,摆着一个镂空雕花香炉,正袅袅升起细细白烟,烘得车内暖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