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陛下的脑子里自然是向着端王,这一家就说是没什么事也是大事,更何况这次端王妃会深夜进宫……
“传景西丫头进来吧。”
“是。”
景西来的虽然有几分急,倒是礼数周到,只是还未请安,却是被免了。
“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怎么了,景西,深夜求见?”
“弟媳不敢,只是这两日思念姑姑,在整理姑姑遗物时,从慧空大师手中拿到了一份姑姑当年对于京城各大商铺所做下的规划,还有许多姑姑的手抄,还请陛下过目。”
“不必了,你说说就可以了。朕这两日实在是头大,看就免了,你说吧。”
“是,姑姑认为公平日所有的花销若是交给这些太监做,大有拜高踩低之势,要有阿谀奉承之辈,贪污纳垢,欺上瞒下,终究不是什么好办法,所以当年会把宫廷采买包给皇商来做,可皇商不能只有聂家一家,任由一家独大,无论是哪一家做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或是与贼人连接成一线,那皇宫危矣。
所以姑姑当初留下了一份草案,上面关于该如何评选如何认命,作出了详细的见解,弟媳对于经商一事并不是很明白,可姑姑的委托都在于此,所以就只好应了下来交给陛下……”
夏云海深邃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探求,当年景贵妃这主意并不是没有提过,只是自己当时觉着若是分派太多,只怕确实是不好管理。
所以一直到贵妃不在了,这件事也一直都没有办,但是这件事除了贵妃和慧空大师以外的确是无人知晓,这些年也没有人再提起过,没想到倒是被这小丫头给翻了出来。毕竟当年。
关于宫廷采买仪式,只有贵妃与长孙皇后经手过,这各种细节和见解是不可忽视的,如今这丫头忽然间重新提起,倒是让自己要考虑着该如何改。
换句话说,自己当初并没有马上采纳这样的见解,也是想瞧瞧那些京城之中的贵州,人家会不会为了空中采买探听消息,费尽心思,而如今的局势大体如此。
哪个王侯将相不期盼着,从这些小太监嘴里问出个主意来!
聂家,一家独大也没能挡住这样的气势,倒是贵妃娘娘当初的忧虑的确是恰到好处,事已过了多年,却让自己不得不佩服当初的远见。
只是景西与聂家一向关系不错,若是突然提出来这样的主意,那乃至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自己以端王看来是恨不得巴望着二者多多相辅相成。该不会是出现了什么分歧吧?
“主意虽好,可这些年合非也算是尽心尽力,当今局势绝非一商人可以打乱,或许问题并不出在这上头。”
“还想陛下恕臣媳冒昧之罪,如今的局势大好,并不是因为这样的主意没有错,而是因为陛下与王爷做事谨慎未给那些人留下可乘之机,可一时之好又可能代表一世,子孙传承大有人在,谁能保证人心如一,永无祸事!
况且聂大人当初乃是陛下身边之人……又是君臣一心,自然是没有话说的……”
“那依你之见……”
“弟媳愚昧,皇商大部分乃是经营妥善之家得以入选,既不可以一家独大,那便百花齐放,从中选出最得力的定立份额,安排下去,相辅相成,又相互监督,从此即便是有人探听消息亦不可或缺!”
“好!”夏云海想听的便是这样的一句话,因为要彻底改变这一切,他所选之人既不能偏心于自家,又要为宫中考虑。
第二个原因便是当初对于两个人在朝中的势力多有忌讳。这丫头的话说的倒是不错,不让一家独大,确实是好主意,也与自己所想大多相同。简直如自己肚里的蛔虫一般猜的十分正好。几乎没有半点违和之处。若不是云溪这两日在外奔波不在宫中,自己都要怀疑这话是云溪教的。
“不愧是朕看中的,寥寥几句,说遍了朕的心意,你若是个男儿,比朕的这几个儿子强上百倍!
小李子,去传旨吧,既然这主意是西丫头提出来的,把景家也算上,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这个小丫头去折腾吧。这些事朕就不管了。”
“是。”
景西倒是轻轻的松了口气,方才陛下的那几句话,别有深意,倒是有几分试探之意,幸好自己反应过来,并没有说漏什么。
次日清晨。
端王府。
景西本来以为还要费一把劲儿好好折腾一番,没想到陛下直接给了景家这个资格,那么另外再选两家,就算是四角齐全完成任务了,这便宜还真是不占白不占,只怕这时候聂夫人怕是要气死。
一家独大变成了四足鼎立,最受冲击的便是聂家。
“西儿,昨夜你进宫去了。”夏云溪一夜未归道是睡在军营的大早上回来便得了消息,他倒是不担心西儿,皇兄赏识西儿,并不会让这丫头受委屈,就是担心聂家那边收到消息会不会做出什么反常的事。
聂合非今日来的倒是有些晚,脸上还有一块淤青,看样子大早上便挨了打了。
“聂哥哥……”景西一看便有一些感觉愧疚了,毕竟这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只怕姑姑是拿哥哥撒气了。
“不怪你……不过我母亲那个性子怕是不好改,李烟这件事我毕竟在场,只是那李烟的生母陈氏与我母亲这几日走的近……”
聂合非说到这里时,嘴角一抽。
这些人惯会利用的。
夏云溪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而是拿出了陛下的一道圣旨。
景西和聂合非大眼对小眼的愣了愣。
李烟……终究还是成了皇子侧妃。
只是……夏言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娶了,这婚事乃是给夏稚的……
景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怎么感觉这老男人这两日是不是背后背着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