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胡玉儿轻声一笑。
既然对方已经先后两次给了台阶,自己也没必要咄咄逼人。
她踏着目中无人的步伐,自己拉椅子坐在了已经处于“尴尬型休克”边缘的王尧身边,翘着二郎腿等余雪给自己看茶。
“我叫胡玉儿。”
不躲不闪,这傲慢的狐狸直接报出了本名。但这次与之前不同,是有所深意的;她想看看余雪的反应,可惜对方依旧镇定自若,似乎根本没听过这名字,反而是稳稳地端上了一杯茉莉花茶。
“真是个好名字,你是大一新生吗?”
“嗯。”
噗嗤——
旁边,趴着的王尧突然一个表情没绷住,笑出了声。
而回应他的则是胡玉儿那高跟凉鞋无情的踩踏,以及刻骨铭心的疼痛。
“小玉你是王尧的朋友?是对玄学有兴趣才入部的吗?”
张罗好一切之后,余雪也回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那个距离窗户最近的,长桌打头的地方。
她自始至终都是挂着一副如和煦春风般的微笑,丝毫没有因为胡玉儿的傲慢而产生不悦。但余雪越是如此,胡玉儿的不悦便越是无处发泄。
“我对什么玄学之类的迷信没有兴趣,我是无论者!”
噗嗤——
王尧又一个没绷住,而胡玉儿这次踩的更重!
“嗷——你、我错了,小y、小玉我错了!”
“知道就好!闭嘴好好装死!”
看着这俩人大家,余雪也只好在一旁无奈地赔笑到。
“你们关系真好啊。”
“好啥啊,我感觉今天自己受的外伤,比门口那几个跑过来搭讪的学长还重。哦、嗷!别踩了,我不说了!”
暴力镇压了王尧的吐槽,胡玉儿又将矛头对准余雪。
“关系当然好,我男朋友跟我不好,还跟你好不成?”
这是两人来之前商量好的对策。
虽然王尧在心理有些过不去这个坎,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无聊的社团活动,如果说有什么关系能让一名女孩也跟着他参加,那么“男女朋友”这一解释最能令人信服。
而在讨论的过程中,王尧也曾提出过“像我这种普通大学生,应该找不到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地疑惑,作为反驳论据,想要修改方案,但小玉却丢出了一个十分伤人的论点将其一票否决。
那论点就是——没事,你有时候看起来挺像是个吃软饭的。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那么、二位,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走到了左侧的电视前,余雪礼貌地问道。在得到了胡玉儿的点头示意后,便播放了一段类似入部说明的映像。
...
时如飞梭,两小时的时间一眨眼便过去,窗外的光线也从明亮变成了昏黄。
胡玉儿和王尧两人呆呆地站在停车场前,若有所思。
“很普通...的社团活动呢。”
王尧总结道。
“甚至...还觉得有点有趣。”
胡玉儿就此补充。
打开那辆引来无数羡慕视线的迈凯伦的车门,她转动钥匙发动引擎,叹了口气说出了结论。
“的确,那家伙是人,如假包换。哪怕真有隐藏身份的法宝,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也肯定会多少留下‘气味’。但她一点都没有...”
“也就是说,余雪是清白的咯?”
“不、今天一来,我反而感觉来对了。”
用手指的关节顶着下巴,胡玉儿沉声道。
“那个余雪,绝对不是普通人!”
“哎?那小玉你的意思是,那天袭击我的就是她?”
“应该是,但没有证据。她几乎没有任何妖怪的特征,也绝非学了方术的修士,我怀疑她只是单纯凭借直觉。”
车开出校门,行驶在火烧云遮盖下的立交桥上,胡玉儿的脸色阴晴不定。
“这人是有些怪,说不上哪里,但绝对异于常人。王尧你以后尽量少与她接触,每个星期的社团活动我也陪你参加!”
“诶?不必吧...你工作不是很忙吗?”
“白痴!工作再忙有你的性命重要吗?!”
突然,小玉怒吼道。
这让本来还打算插科打诨的王尧直接噤声了,他多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里也同时感到一暖。
“总之,在查明她身份之前你都要多加小心。不要有过多接触,也别直接退部打草惊蛇。毕竟就算退部,你们也还在一个学校里,反而是放弃了调查的机会。”
...
...
...
而另一边,玄学部内,余雪正蹦蹦跳跳地收拾教室。
在一个人时,她总会这样对着自己展现出那过分活泼的一面。当然,今天也有所不同,毕竟事出有因,一直以来人丁稀少的玄学部突然成员暴增三倍之多。
“哼哼~”
将洗好的茶杯收纳进书架下方的柜子里,余雪还做着趁这最后两年时间,将玄学部发展成一个正常规模地社团的美梦。
“果然去参加招新会是对的!”
秉承着大家闺秀的巧心,将这个冷清地房间还原如初,打理的一尘不染后,余雪也打算离开。
毕竟已经入秋,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
但就在离开前,她突然转身注意到了放在窗台上的那把剪刀。
“怪...怎么会在这。”
看着那把黑色的裁纸剪,余雪面露疑惑,她不由自主地将其拿起来,咔擦咔擦地对着空气剪了两下。
很灵活。
很流畅。
“之前忘了放进去了吗...”
哪怕是精致如她,也难以记起每个细节。
本来,余雪打算将剪刀出现在这里的问题先放一放,赶快将其收起赶在天黑前回家,但却还是晚了一步。
夕阳下沉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快,刚才还被照得通红地教室现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在这黑暗里,余雪的眼睛也失去了之前的高光。
她机械性地使用着手中的剪子,咔擦咔擦地声响回荡在这间小小地教室中。
“咔擦...”
她剪去了垂在左胸前的那捋头发。
“咔擦...”
她剪去了垂在右胸前的那捋头发。
然后,余雪摘下了眼镜,看着窗户中那个留有利索短发的自己,悄然问道。
“我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