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这个在与陆大导演寒暄的声音,令时越仪觉得格外耳熟,像极了某个人,相像到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烧坏脑子出现幻听了,她顺着话音狐疑地转过身去,顿时呆住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那个人,真的是弈州!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不起眼的灰,没有上次见他时那套白色那么亮眼,但好在有颜值buff加成,丢在剧组的人堆里尚可入眼,当她的眼不期然与他的相撞,他自带冷漠气质的浅咖色眸子小幅度地转动了一下,单薄的双眼皮掀得更开,直直地盯着时越仪的方向,而后二话不说,径自走过去拉开了她右手边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一桌的人鸦雀无声,徐睿更是与时越仪面面相觑,被人拒绝了的陆觉也有点懵,这是什么操作,金主爸爸追星现场?那另一个当事人一脸吞了的表情和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请恕他不是很懂,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啥情况?
好在陆觉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立即跨步霸占了弈州旁边另一个位置,凭着出色的口才和一身不做喜剧演员都可惜了的幽默细胞,不过三五分钟就把整个场子给热了起来,到场的大人物自然不止一个制片人,还有别的一些出品方和视频播放平台的人,陆觉带领着一众演员挨个敬了个遍,当然,时越仪端的是果汁,哄得各位甲方爸爸喜笑颜开才回到座位上继续闲话家常。
时越仪拧着眉缓缓坐定,手上的筷子伸到一半,面前的杯子就被人倒了半杯紫红色的液体,她听到右边这个人说:“这是我亲自酿的葡萄酒,按照你的口味,微甜,你尝尝看,是不是你素来喜欢的味道。”
时越仪垂眸,定定地望着杯中晶莹剔透的颜色,灯光折射穿过其中,显得流光溢彩,很是诱人,赏心悦目,但她的眉头却拧得更紧了,右手端起纤细的杯脚,搁在了离自己更远的位置:“抱歉,不胜酒力,请弈先生见谅。”微笑中不失礼貌,但说出来的话,拒绝的意味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弈州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一点,时越仪也没有管他,未再有第二句多余的解释,继续从碗里夹了一筷子生菜,塞进嘴里细细咀嚼,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导演注意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赶紧跳出来解围:“弈先生和小时第一次见面可能不知道,她酒量不好,酒这东西,向来是能不喝就不喝,这么些年,大家也都习惯了,但绝对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为表歉意,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说完,一仰头,陆觉的杯中酒就得一滴不剩了。
弈州未怔,低声问道:“你,酒量不好?”
时越仪又瞄上了转过来的一道红烧芋头,用公筷一连夹了三块进自己碗里,低头继续与食物纠缠,反正他说话声音那么小,权当没听见,不去理会就好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弈州却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主,又问:“这么多年没见,你不高兴我们的重逢?”
时越仪心下苦涩,你也知道是这么多年,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重不重逢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手上扒拉饭碗的动作仍旧不停歇,对他自言自语似的的发问还是充耳不闻。
由于吃得太急,她不小心呛了一口辣椒,扭开了脸冲着与餐桌相反的方向,咳得面色涨红,弈州飞快地倒了一杯荞麦茶递给她,她没再推辞,灌了几口,稍稍平复了方才造成的生理上的不适之感。
借着还没来得及消退的辣觉,她眼角溢出了几滴泪意,梗着脖子,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听上去像是在哭,弈州吓了一跳,又追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将脸别得更开了:“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感冒了而已,不信你问我助理。况且,你这样对我献殷勤,不合适吧。”
也不怕尊夫人知道了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