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舞和凝辉的元回到天宫千辉殿中,两人走近床榻,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自己的肉身,不禁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
“归位吧。”
凝辉看着千舞点了点头。
两个元纷纷躺进了自己的肉身,随着元与肉身的结合,封住力的魂被蒸发,两位天缓缓睁开了眼睛。
凝辉平躺着,望着天花板道:“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千舞应道。
“为何我感觉有些晕?”
“尚未适应吧,睡一夜,明日便好了。”
凝辉将头侧过去看着千舞道:“我可以去你那边吗?”
“你想过来便过来吧。”
凝辉如同儿时那般,靠到了千舞身边,他抬头看着千舞沉默许久,又低下头温声道:“有多疼?”
“什么?”
凝辉顿了一下,道:“被活活打死。”
“既然已经归位了,何必再提凡世之事。”
“可我想知道。”
“都已经过去了,何况知道那些对你也没有半分好处,何必自寻烦恼。”
“你若是不说,我也会胡思乱想,你告诉我吧。”
千舞低头看着凝辉沉声道:“你一定要知道?”
凝辉斩钉截铁道:“一定要知道。”
千舞叹了口气:“好吧。”
千舞一边回忆一边述说了起来:
“以凡人之躯承三百板杖,起初的几下只觉疼痛与沉重。随着衣物被打烂,每一次板杖抬起之时,破碎的衣物会粘起皮肉,仿佛生生将皮肉撕裂一般。由于衣物破损身体暴露人前所带来的耻辱,那时根本没有余力去顾及。
之后便渐渐地麻木了,或许是过于疼痛,我失去了知觉一阵,被水泼醒后,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知觉了,只知侍卫仍在继续行刑。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疼痛过度而死,还是因血管破裂,失血过多而亡。”
千舞述说得极为平静,仿佛在描述他人的经历,可聆听着的凝辉却红着眼眶,忍不住一把抱住千舞又哭了起来。
千舞拍拍凝辉安慰道:“哭什么?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凝辉却并不理会千舞,继续哭着。
“快别哭了,”千舞试图让凝辉平静下来,“你知道我是不喜欢你哭的。”
这一句,以往千舞一说不管凝辉哭得多厉害,总是管用的,可如今即便千舞说出这句,凝辉竟还是没有停下来。
千舞只好拍拍凝辉道:“实在停不下来那便哭吧,哭痛快了,便忘了此事吧。”
凝辉哭了许久,总算是睡着了,千舞心想:原本下凡是为了诸仙升天做准备的,看如今凝辉的状态,可不是一两天便能调整回来君临天下的。
想到这里,千舞将凝辉抱起,消失在了千辉殿。
千舞抱着凝辉来到祖漉岛上空,时近晌午,千舞将这祖漉岛用结界包裹起来后,又罩了一层障,如此,别说是肉眼凡胎,即便是诸仙、天也是发现不了这祖漉岛了。
准备就绪后,千舞带着凝辉降落到了岛上,他抱着凝辉走进屋舍,用力将屋舍内打扫了之后,将凝辉在床上安顿好,这才在凝辉身旁躺了下来。
这一遭下凡,千舞也真是累到了,躺下后转眼便入睡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次日,凝辉睡眼惺忪得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发现自己不在千辉殿,猛地坐了起来。
他转身看看仍在身边的千舞,再一看四周,这分明就是祖漉岛的屋舍,方才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躺回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千舞,默默往千舞身边挪了挪。
凝辉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千舞,过了许久,千舞终于睁开了眼睛。
千舞看凝辉正盯着自己,眉眼一弯:“你醒了。”
“嗯。”
千舞还记得刚归位时凝辉说晕的事情,便问凝辉道:“还晕吗?”
“不晕了。”
“那我们起吧。”
千舞边说边起身。
凝辉跟着起身,边整理衣冠边问道:“怎么来祖漉了?”
“待诸仙升天,我们便要忙上一阵了,想到这祖漉的白婆婆已经离开,便带你过来小住几日。”
“哦。”
这要是放在以前,凝辉必定兴高采烈,可眼下却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千舞嘴上不说,心里也知道是为什么,只道:“你不喜欢吗?”
“没有。”
说话间,千舞推开了屋舍的门,门口茶具依旧,只是多年无人打理,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
“你喜欢做什么便去做吧。”
千舞边说边弯腰收拾茶具。
没想到凝辉不但没有跑去戏海,竟默默帮着千舞收拾起茶具来。
千舞也不多问,带着茶具往林子深处走去,凝辉拿着几个茶具默默跟在千舞身侧。
千舞在泉边停下,将茶具放入泉中,凝辉也依样画葫芦,学着千舞将手上茶具放入了泉中。泉水清澈,冲刷着茶具上多年的尘埃。
千舞沿着泉水的流向朝上游观望片刻后,漫步走去,凝辉紧随其后。
这泉水源自山顶,两人一路爬坡向上,终于在山顶找到这山泉的源头,千舞见这山顶绿荫环绕、鸟语花香,环境倒是不错,便运用力在泉眼处化出一个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