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树精大部分附身在皮肤黝黑的人身上,听说南陆的人就是皮肤黝黑,所以,我猜那树精可能来自南陆;而你最近斩杀树精的消息已传遍仙门百家,所以,或许这消息也传到了南陆,传到了炎岩氏耳中。”
“你的猜测确有道理,可如果树精是南陆的,为何千里迢迢来我东陆抢我幽冥?”
“确实令人费解,不过,目前我们也没有别的线索,我想,等眼下的事情了结了,我就循着这条线索去南陆探个究竟。”
“你要去南陆?”
“不错,既然说了要揪出罪魁祸首,那总要有实际行动,你有应儿要照顾,不方便远行,这打探消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可……”
玹凛正想继续说,却被莲华打断:“好了,你快去传讯给各个氏族,这事宜早不宜迟,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好。”
玹凛独自去了怀世室,而莲华则继续留在地面层收拾宾客的尸身。
玹凛发出讯息的数日后,陆陆续续开始有访客前来幽冥索回亲属的尸身。看到亲属的尸身,他们无不痛心疾首,对那树精和妖王更是恨之入骨。因此,莲华的结盟计划进展的很是顺利。各大氏族纷纷表示定要全力以赴将树精和妖王斩草除根。
这一日,宾客的尸首已经所剩无几,幽冥仙府终于迎来了北陆雪国的王后玹玉,在一行金发碧眼的随从的簇拥下,一身异国风情的玹玉走进了怀世室。
“长姐!”玹凛看到玹玉,眼眶立刻湿润了。
“玹凛!”玹玉两眼泪光,走近玹凛将他紧紧拥抱。
两人相顾无言,屏退身边的弟子侍从后,相拥而泣。
待到二人心情平复,玹玉道:“快带我去拜拜他们。”
“好,他们看到长姐回来会高兴的。”
玹凛边说边带着玹玉出门,两人径直走到下十七层,玹玉这十多年未回娘家,一一叩拜了先祖,在自己父母的石床前,更是哭的叫人心酸。玹凛看着玹玉哭得伤心,一方面自己也是感同身受,另一方面心也一直悬着,不知道如何跟玹玉交代琉璃的事。琉璃死得如此惨,他真害怕玹玉会受不了。但是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于是,他捋了捋思路,深吸了一口气道:“长姐,琉璃他……”
“琉璃正是大好年华,能为了苍氏,为了保护自己的外祖母牺牲也算是尽了孝道。”未等玹凛说完,玹玉打断了玹凛道,“我们雪国并不太执着于生死,即便身死,雪国的天地将永远封存他们的样貌,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我只当是他睡着了。”
听玹玉这么说,玹凛就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他真的不敢让玹玉看到琉璃的尸身。
玹玉环顾四周问道:“琉璃呢?让我看看他,此处在地下,想来尸身应该不会有损坏。”
玹凛站在一具尸边,手颤抖着悬停在头部的白布上不敢掀开,他不敢直视玹玉,低着头道:“琉璃在此,”
“快让我看看他。”玹玉大步向前,一把掀开了那白布。
琉璃那残缺的头颅仿佛千万把利剑刺进了玹玉的胸膛,她的手颤抖着,白布掉落在了地上,她双手用力抓住玹凛的肩膀,叱喝道:“这是谁?这是谁!琉璃呢?我的琉璃在哪里!”
“长姐,这便是琉璃啊。”
“你胡说,你快把琉璃还给我!”玹玉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尖叫声响彻整个仙府,玹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静静得站在边上,他仿佛看到了昨日的自己,感同身受,无言以对。
原本在处理事务的莲华听到玹玉的哭声,赶了过来,他拉过玹凛问道:“玹凛兄,你长姐不是知道琉璃君去世的事吗?怎么刚来时不见她伤心难过,如今如此悲痛欲绝?”
玹凛低声解释道:“莲华兄有所不知,雪国极寒之地,尸身不会腐坏,因此他们都看淡生死,即使亲人去世,亲人的尸身也将获得永久的保存,他们会觉得亲人永远和他们在一起。但是,你想想琉璃君的尸身,那尸身尤其是头部已经残缺,原本长姐只当琉璃君是长眠了,可如今,琉璃君是真真正正的永远离开她了,她再也见不到琉璃君了。”
“原来如此”莲华君想了想说道,“那不如请凝辉君帮忙恢复琉璃君的尸身?他连碎片都能恢复,恢复琉璃君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玹凛想想道:“琉璃去世已过多日,未必还能恢复,又何必给我长姐一个期待,再叫她失望呢?”
“你这个人就是如此思前想后,先唤他来再说,我看凝辉君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总不会因为我们为此召唤他,就怒了吧。”莲华边说边点燃了自己的天灯。
“你!”没等玹凛说话,凝辉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何事?”凝辉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危险,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长姐,我被害的表弟的生母。”玹凛无奈只好解释起来,“我是想……”
“凝辉君,我们是想求你帮忙把这可怜的孩子的尸身恢复原貌。”莲华见玹凛吞吞吐吐,便一口气给说了。
“恢复原貌”玹玉听了这几个字,眼睛都亮了,跑过来拉住凝辉,哭着问道:“可以吗?可以帮我把琉璃的尸身恢复吗?”她跪在地上拉着凝辉不肯放,“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恢复琉璃的尸身,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帮帮我!”
“这并非什么难事,如果你们有这个需要,我将他恢复便是,何须如此。”凝辉说完略施力,琉璃的尸身竟变得如同活着时候一般无二,没有半点伤痕,真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琉璃!”玹玉见了扑倒在琉璃身上,感动得痛哭起来。
玹凛谢道:“多谢凝辉君,我们为了这种事就把你请来,真是过意不去。”
“既然是小事又何足挂齿,你们最近可安好?”
“还算顺利。”
“那便好。”
“凝辉君今夜可否留宿在此?”玹凛挽留道,“也好让我们感谢一下凝辉君的多次相助。”
“我尚有要事在身,便不留了,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即是如此,那我们也不强留了。”
“请。”
“请。”
说话间凝辉君已经消失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