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羽已经不再相信阿巧便追问道:“自尽?为何要自尽。”
阿巧满脸苦楚述说道:“君乃天,自然不能理解凡人的苦恼。怜儿生性温婉,自打懂事之后就立志以后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为了照顾家人还学了医术,我想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生养,万念俱灰才自寻短见的吧。”阿巧边说边流着泪,两眼无,很是绝望。
“既是已经死了,你们又为何要继续这婚礼?还让她姐姐冒名顶替?”
“阿勇定的这婚事虽说只是演戏,但这世上哪有比嫁给天更荣耀的事情?天底下哪个父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娘亲!”候惜见自己母亲哭得厉害,抱着她一起哭。
“既然你说你小女儿死了,那为何候氏既不发丧,也没有任何人质疑?你们究竟怎么处理的候怜的尸体?”炎羽想想道:“你们两个一起回答。”
“埋在城外。”
“埋在安氏墓地。”
母女俩个异口不同声,再次激怒了炎羽。
“事到如今,你们还在骗我。”
炎羽将阿巧吊在半空,对候惜说道:“你给我一五一十得说,如若有半句谎话,你母亲的命可就不保了。”
被炎羽这么一吓唬,侯惜忙道:“君手下留情,我说。”
“想仔细了再说!”炎羽的耐心是真的消耗殆尽了。
“是。那日因为熊君来宅邸杀了一些人,所以,我们将怜儿的尸体和他们混在一起运出了城,埋在了城外。”候惜说完,低着头,目光左顾右盼,炎羽看着阿巧的情,像是如释重负,想来应该还有隐情,便继续逼候惜道,“还有呢,继续说。你们这消息为什么没有走漏半分。”
“惜儿!”阿巧喊着候惜摇摇头,不想让她继续说。
炎羽便紧了紧阿巧的脖子,吓得候惜继续说了起来。
“君手下留情,我说。”候惜哆哆嗦嗦又说了起来,“那日父亲回来后,欢天喜地得来到怜儿的房中,却发现怜儿已经不在了。他和母亲在房中商量了之后,便将我叫了过去,父亲让我代替怜儿嫁给君,为了让婚事顺利进行,父亲他……”候惜欲言又止。
“说!”
“他迷晕了府上所有仆人后,将他们全部杀了,对外宣称是熊君所为。”候惜说完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好啊,他竟如此心狠手辣!”炎羽心中的怒火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火焰传到阿巧的身上,阿巧烈焰焚身发出痛苦的哀嚎。
候惜以为炎羽是为了要挟她继续说,所以故意在阿巧身上纵火,于是又说了起来,“因为父亲怕君听说府上仆人被杀光的消息起疑心,便将一半的仆人和原本打算埋到城外的怜儿一起埋在了怜儿原先居住的厢房内,并将那厢房锁了。之后父亲召集了所有的族人和姻亲,要求他们对我的身世守口如瓶,并跟他们说,只要我能嫁给君,产下子嗣,以后我们候氏就是族,所以,大家也都应允了这件事。当时我想,事已至此,自己也只剩下一条路能走,便是无论如何都是要让这婚事成真,……”
候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继续说。”炎羽命令道。
候惜看到自己母亲已被烧死,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触怒天的下场,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往下说了。
炎羽将阿巧的焦尸扔在候惜面前道:“你不往下说,可是想与她一个下场?”
“我,我说。”候惜战战兢兢继续说了起来,“那夜我给君的酒里……”
“酒里怎样?”
“下、下”候惜闭上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下了药。”
炎羽提起候惜质问道:“下药?你以为这凡人的药对我能有什么用处?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候惜只好继续说道:“不是普通的药,自从君当年离开东陆起,父亲派人去寻找仙草,所以,那酒中下的便是我母亲用大量仙草熬制数十载的迷药。”
听到此处,炎羽才知道原来阿勇这场假婚事的计划早在当年恳求自己再来见他时便已经开始实施了,不觉升起一股怒火。
侯惜不察继续低头诉说着:“我本也不确信这药是否对君真的有用,但那日君喝下之后,便……”
“不要再说了!”炎羽怒不可遏将她扔出屋外,候惜倒在一间布满蜘蛛网的厢房前。
炎羽看这厢房布满蜘蛛网,周围的厢房却打扫得一尘不染,联想到方才候惜说的埋葬侯怜尸首的厢房,他用火焰将这厢房点燃,候惜看炎羽注意到了这厢房,试图偷偷逃走,却被炎羽一把扔进了烈焰之中,只听她一声惨叫随着厢房化成了灰烬。
炎羽走到这灰烬前,也不管周围四处蔓延的火势,对着地面翻动手掌,平坦的地面受到力的作用,瞬间龟裂,尘土飞扬,从地下飞出无数腐烂的尸体,其中一具淡绿色裙衫的尸体从裹着的白布中掉落出来,炎羽知道那便是候怜的尸体,可惜早已腐烂得不成摸样了。
这漫天飞舞的腐尸仿佛在告诫炎羽,他对凡人的宽容,助长了他们的邪念;他对凡人的教化,滋生了凡人的贪欲;悔恨与愤怒充斥着炎羽的内心,他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变成火流星飞向四处,烧毁了候氏宅邸也波及了整个城池,一时间悲鸣、痛哭、惊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情绪失控的炎羽仰天发出怒吼,他正想驾云离去,却发现那初生的婴孩毫发无损得躺在火中。他一把将他提起,正打算捏碎这幼小的生命,手上的婴孩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