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密会所的包间里,正在等待的易茵茵听见门被敲响後,不安的站了起来。
推开门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高高瘦瘦的他眼淡淡的,在看见她後他点头示意,她也浅笑着点点头,这个帅气的孩子就是唐季的——
但很快,她就见到这个男人身後、行驶着电动轮椅进来的男人,只是一眼,她就惊住了。
线条分明的下颚,琥珀色的好看眼眸,甚至他的态、他的气场,都像极了年轻时的唐季。
虽然现在她恨他……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着……
段梵为莫亦非抽空了一张座椅,他行驶上前,对易茵茵笑笑,“易总您好。”
易茵茵回过,勉强的对他笑笑,垂下眼不自觉的说出口:“你和他长得真像……”
莫亦非轻笑哼笑,“这话我听起来不怎麽悦耳。”
易茵茵闻言赶忙致歉,手足无措的安排着服务员倒好茶水,然後让他们别再进来打扰。
之後莫亦非和易茵茵互相直视着对方,却谁都没有开口,凝固的空气让肖裴笙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抬眼看向同样在看自己的段梵。
易茵茵扬起一脸温和笑容,“不打算先介绍一下麽?你们对我的事了若指掌,可我却连称呼都不知道该怎麽称呼呢。”
莫亦非报上自己的名讳後淡淡的看着她,说道:“如果您拖了这麽久才来找我,只是因为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那就是在帮唐季争取时间。”
易茵茵逐渐敛下假意相迎的笑容,别开眼叹了口气,“不是的……这期间我将盈盾内部彻底清查,才发现他早就拿捏住了公司的命脉,想要把他从盈盾剔出去……太难。”
莫亦非笑笑,“常规来说其实不难,盈盾过半的股权在你们的手上,只要你以大股东身份召开大会,将唐季董事长的身份取而代之,我相信以您的魄力,想要将盈盾真正夺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易茵茵苦笑着点点头,“可惜我太了解唐季的手段,恐怕在股东大会召开之前,我所以为的那些‘自己人’将近半数都会变成他的。”
“不错。”莫亦非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您,他应该早戒备。”
易茵茵的眼中再也掩饰不住怒火,这麽多年她尽心尽力,却是将祖辈的心血亲手送到了魔鬼的手里,平息一下愤怒,她看着莫亦非认真的问道:“你们这边有什麽好的建议吗?”
莫亦非扬起淡笑,垂下眼调整了会儿自己的腕表,稍待,他看向易茵茵眼中的急迫,说道:“现在我们只要反向思考就好了。”
易茵茵不解的蹙眉,“言下之意是……?”
莫亦非悠然的在面前交握着十指,“既然我们没办法抽掉他的盾牌从正面进攻,那我们就反过来去他後院点火,让他无心恋战。”
***
会谈结束後,他们回到车上,段梵压不住愤怒的咬着牙,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方向盘上,怒吼道:“你他妈脑子里到底在想什麽?!”
“……”同样感觉痛苦的肖裴笙压着脖子,只觉得心在泣血。
只有莫亦非丝毫不在意的沉沉笑了两声,“发这麽大火干什麽?”
段梵转过头紧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裴笙会我送走,但别想让我离开!”
肖裴笙赶忙着急的说道:“我也不要走!”
段梵捏住她的脸,喘着粗气吼道:“不许来添乱!”
肖裴笙悲哀的发出哭腔,“不是说好了三个人要在一起吗,为什麽最後把我排除掉?”
莫亦非发出冷酷的笑声,“行啊,你们不走也可以,但我没办法保证你们会怎麽样。”
“不需要你的保证!”段梵咬牙切齿的拉起安全带发动汽车,沉着嗓音愤怒地说道:“你这该死的混蛋!居然连我都瞒着!”
“……”莫亦非别过眼,淡淡的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段梵烦躁的掏出香烟点燃,打开车窗大口的吸食着,大动肝火的怒駡道:“对!你的腿断了是你自己的事、唐季折磨你也是你自己的事!那你他妈还让我干那些脏活做什麽!现在突然之间良心发现了?!以为让我带走裴笙不顾你的死活就能开心了吗?!”
莫亦非淡淡的说道:“你觉得唐季那个杀人都不带眨眼的疯子,当初为什麽不动碍眼的我?”
段梵夹紧了烟蒂,蹙眉说道:“我现在没脑子思考!不要卖关子!”
“如果他把我杀了,要怎麽和他亲爱的姐姐交待,怎麽继续控制她?”莫亦非冷笑了声,“所以为了安抚我妈,恐怕他早就找到我们了,当时他动我们的那个工程,估计只是作为我们启动监视盈盾的计画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段梵握紧了方向盘。
莫亦非悠然的撑着头,“既然实际上我们早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我们做的手脚,所以也必然早就做好了一切应对我们的措施。我之所以会瞒着你们,为的就是让你们看起来毫无破绽的将我们明面上的计画摆在他面前。”
“可恶!”段梵咬牙,“利用我们你利用得还高兴吗?!”
莫亦非轻轻鼻叹,沉默了会,说道:“段梵,你欠我的都已经还清了。”
“吱——!”
三人随着刹车全部往前一倾,然後重重地摔在了靠椅上。
段梵低头紧握着方向盘急促的呼吸着,许久,他轻声问道:“你现在是要抛下我了吗?”
莫亦非重重地叹息,“我现在的意思是,你只要‘暂时性’的带着裴笙去躲一躲。”
段梵焦躁的揉着脸发出一声怒吼,走到车外用力地摔上车门去抽烟。
肖裴笙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她都不知道该怎麽说了,难道莫亦非遗传了唐季疯狂的因数吗,怎麽会突然给她一个这麽大的反转,完全消化不过来呀……
“裴笙。”
“……”
“你劝劝段梵。”
“唉……”
肖裴笙转过脸看着他,“就算你说的没错,唐季是不会杀了你,但你想想之前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你要我和段梵怎麽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送入虎口呢?”
莫亦非笑笑,“我懂,我自有分寸。”
肖裴笙沉默了会,说道:“……难道我们真的就不能想办法把唐季抓起来吗?”
莫亦非笑了声,“然後呢?杀了他我也得死,你舍得吗?”
肖裴笙咬咬唇,“我们绑起来虐待他?……”
莫亦非无奈的摇着头,笑叹道:“盈盾这麽大的集团董事长被绑架,你觉得能藏多久?他出来只会变本加厉的对付我们,没用的。”
肖裴笙觉得自己快愁死了,苦闷的说道:“莫非……你真是太任性了……”
莫亦非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如果我真的出什麽事,只要你和段梵好好的。”
肖裴笙哭丧着脸,“不许你乱说话!”
莫亦非笑笑,“裴笙,你要为我感到高兴,因为我终於想到办法去折磨他了。”
肖裴笙抓着他在自己脸上的手,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的泪水在掌纹中流淌,莫亦非柔柔的笑着,禁不住也红了眼眶,“傻瓜,为我这种人哭真是不值得。”
***
两个月後。
摩天公寓。
易茵茵确认了一遍门牌号後按响了门铃,前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她脸上的口罩已经盖住了的鼻梁,却也不难看出她那张脸被毁得面目全非。
易茵茵的心突了一下,不过十分有教养的装着没在意,温和笑着,“我是来找莫先生的。”
“……”珍姐看了看她,打开了房门。
见莫亦非行驶着电动轮椅从房间里出来,易茵茵摁住大门往後使了个眼色,随即几个黑衣人窜了出来,她看着他轻声说道:“抱歉了……”随後她指头一挥,高大的黑衣人鱼贯而入。
被锁在房里的leg一阵狂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