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在陈郁身边醒来。
他的手臂横在我胸前,我要起身,轻轻推了一下。身后的他“嗯”了一声,反倒把我箍得更紧。
墙上的钟指向九点,离我今天上午的第二节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我又推了推,嗓子还带着晨起的涩,“陈郁,我要去上课了。”
他似乎是醒了过来,在我耳后印下一个吻,声音低低的,不容拒绝的意味,“嗯好,我下班后来接你。”
我没做声,推开他的手臂起身,套上衣服进了浴室。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二十四岁,样子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然而掩不住眼睛里的渐起的沧桑。脖子上有几处红痕,是他昨天晚上弄出来的,还好最近入了秋,穿件高领也不显得突兀。
我把手覆上去,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年了啊。
我还能清楚地记起两年前遇到陈郁的那个时候。z大的校友会,我22岁,刚上研究生,陈郁24岁,校友中的青年才俊。
我对于社交场合一贯不感冒,到了之后就拿了一杯饮料坐在角落看觥筹交错。
冗长拥挤的校友会,我不知道为什么陈郁也会找到这个地方来,他的身影罩过来的时候,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有一丝的晃。
手中的杯子抖了一下,陈郁准确地扶住。
“小心。”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像天空一样清朗的声音。
后来的事情如同所有雷同的恋爱故事,两个人交换联系方式,慢慢走到一起,成为男女朋友。
跟陈郁在一起当然很美好。我和他像是两个半圆,完美无缺地契合在一起。他事业有成,温柔体贴,还爱我,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缺点,仿佛二十多年的暗淡生命中,终于有了一颗星来陪伴。
我踩着点进教室,坐到宋晴身边的空位。她轻轻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压低声音:“你今天穿这么显眼,不怕张老太点你名啊。”
我低头看我身上高领,心里想起脖子上那些红痕,比起这个,张老太倒没那么可怕。我不自然地扯了扯衣领,欲盖弥彰:“昨天晚上被虫子咬了。”
宋晴:“粉底盖不住啊。”
我:“今早起晚了,没来得及。”这是实话。
宋晴促狭地看了我一眼,拖了长长的一个音,“哦。”
张老太人如其名,一年纪稍大的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刻着严厉,厚厚的眼镜也挡不住x光一样的眼。上她的课,学生都不敢造次,别说看手机,连小声说话都要被张老太严厉警告。
我安安静静听着,包里的手机突然闪了一下,屏幕上蹦出来自陈郁的微信。宋晴也看见了,小声提醒我,“别忘了这是谁的课啊。”
我别开眼,余光里又瞥见屏幕亮了好几下。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我掏出手机,陈郁已经发了二十多条微信。我叹气,怀疑早上跟他说我有课的事他完全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