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梅香兰出院回家了,隔几天就有人来找她。每当这个时候,李怀柔就会抱着孩子躲去另外一个房间。
这一晚,梅香兰问李怀柔,“怀柔,你是不是不赞同我这么做?”
李怀柔摇摇头,“不,姐,你做什么我的支持你,只是,希明还小,我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不要牵扯到这里面来。”
梅香兰笑了,“可我觉得,齐军的女儿,一定像极了他。”
“到那时再说吧!但现在,我只希望她开开心心的成长!”李怀柔笑着说道。
梅香兰点点头,关于孩子的教养问题,姐妹两就这么达成了协议。从那以后,梅香兰忙着赚钱,四处奔走,想法设法的将国内需要的东西运回去。
李怀柔则开着乡味,带着孩子,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希明四岁那年,梅香兰和李怀柔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希明回国,拜祭父亲和长辈们。
这是梅香兰和齐军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在齐军墓前,梅香兰哭得不能自抑。
齐希明则拽着李怀柔的手,有些害怕的缩在李怀柔身边。和整日忙碌的妈妈相比,她还是更喜欢和小姨在一起。
再者,她从未见到妈妈这样伤心过,她有些害怕。
李怀柔弯腰,将齐希明抱了起来。
二人静静的站在一旁。等梅香兰痛快的哭了一场后,情绪平静下来,李怀柔才将齐希明放下来,“希明,乖,去给爸爸打声招呼,告诉爸爸,你是谁,你过得好不好。”
齐希明点点头,慢慢走到墓碑跟前,脆生生的说道:“爸爸,我是希明,我今年四岁了,我很好,您呢?您好吗?”
梅香兰听了这话,又开始哭了。
齐希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茫然又害怕的看向李怀柔,“小姨!”
李怀柔走过来,拿出帕子递给梅香兰,“姐,你吓着希明了。”
梅香兰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希明别怕,妈妈没事,妈妈只是太想你爸爸了。”
齐希明在小姨鼓励的眼里,走到梅香兰跟前,搂着梅香兰的头,“妈妈别怕,希明在呢!”
梅香兰的眼泪更汹涌了,若齐军还在,那该多好。
第二日,梅香兰一行人先回了老家,给李德山上坟。
之后,又去了清溪。
意外的是,她们竟然遇到了苏哲。
其实是苏哲擦肩而过的时候,认出了梅香兰。“香兰!”苏哲脱口而出。
梅香兰和李怀柔谁都没认出,眼前这个秃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就是苏哲。
梅香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怀柔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姐妹两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这才几年时光啊,苏哲怎么就变成这幅样子了?尤其是李怀柔,十分惊讶,苏哲这是吃了猪饲料吗?果然王胜男在养废苏哲的事情上不遗余力啊!
毫无疑问,苏哲年轻时是英俊的,否则也不能吸引那么多女人。可现在······
梅香兰情不自禁的开口道:“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苏哲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一言难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时光是遗忘了梅香兰吗?为什么她还是那么年轻。不,她似乎比记忆里更漂亮了。
“这是你的女儿吗?”苏哲的视线落在齐希明身上,不用猜,光从外貌上看,就知道这是梅香兰的孩子,和记忆里的一张脸莫名的重合在一起了。
“是。”梅香兰无意和他多说什么。
“这样也挺好,挺好。”苏哲喃喃自语道。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梅香兰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牵着女儿的手走了。
苏哲的目光一直盯着梅香兰,直到她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有名的爱国女企业家,这次是回乡来祭祖的。”王胜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后悔了吗?呵呵,后悔也迟了!谁让你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珍珠当鱼目!”
面对王胜男的冷嘲热讽,苏哲没有反驳,而是转身想跑。
结果被王胜男带来的人抓住了,“带回去!他要是再敢跑,打断他的腿!”
然后苏哲就被五花大绑带了回去。周围旁观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经过这几年的磋磨,苏哲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了。苏哲被关在老宅的这几年,因为心中苦闷,染上了赌博的毛病,赌输了就变卖家中的物件,生生气死了苏老爷和苏太太,唐文静也因为忍受不了,离开了苏家。
唯有王胜男,看在苏宝瑞的份上,没有离开。不过她对苏哲的忍耐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宝瑞已经渐渐大了,丧父总比有个赌鬼父亲这个名头好听。苏哲若再不老实,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回了苏家,苏宝瑞正好放学回来,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苏哲,他面露嫌恶,“妈,他又跑出去了吗?”
“嗯!”王胜男拍了拍苏宝瑞的肩膀。“放心,妈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过几日我们就离开清溪,去北平。”
苏宝瑞松了口气,太好了,去了北平,就没人知道他是苏哲的儿子了。太丢人了!
“那他呢?跟我们一起走吗?”
“怎么可能!”王胜男说道,“就你我,还有你表舅,再加上王叔张婶他们几个。这是苏家老宅,还有苏家的老人,留给他。”
“那就好。”苏宝瑞松了口气,“妈,我可以改姓吗?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他的儿子。”苏宝瑞说道。
“那不行,妈答应过你爷爷的。不过你忘了,你表舅也姓苏,到了北平,没人知道你是他的儿子!”王胜男笑着说道。
苏宝瑞也笑了,“还是妈想的周到。”
苏宝瑞搀扶着王胜男进去了,从头到尾,视线都不曾落在苏哲身上。仿佛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