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不是每个区域都有诊所,得看医生愿意定居在哪里,像第五区就没有。
吃药又睡了将近整个白天,离开有些破烂的小诊所时,我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而太阳也快要滑落至围墙后,只残留一点尾巴。
橘红色的光晕染红浮云,形成一大片灿烂的晚霞,远处传来教堂悠长模糊的钟声,一群雀鸟从头顶呼啦掠过,这座都市区分高低贵贱,但世界却以美丽平等地赋予人们,无论是上层还是贫民窟。
克劳德和我正在去第七天堂的路上,我把手搭在克劳德的手臂上,心情颇好地一边哼歌,一边四处张望,因为高兴还时不时不由自主地跳两下。
夕阳的余晖让一切都染上淡淡的金色,也拉长我俩并肩向前影子。
“克劳德。”
帅哥侧脸看向我,色沉静,我发现他现在已经丝毫不为我要扒拉着他手臂走而困扰了,反而适应良好地调整了步伐速度。
我其实哪有什么事要叫他,我就是开心,于是随便扯来一个话题:“今晚我请你吃饭吧,我的稿费好像快到了。”
“还没拿到就要花出去?”
似乎觉得颇为好笑,酷哥脸上浮现浅淡的笑意,但很快转瞬即逝。
酷哥又笑了欸!
我来了兴致,转过身往克劳德那里凑,整个身体都快要倚到他身上:“克劳德克劳德,你刚刚又笑了,你今天笑了多少次了呀?”
克劳德的表情一僵,别过脸去掩饰道:“没有。”
我伸长脖子去看他表情,被金发美女害羞地用手抵住我的额头,只能看到他精致白皙的下颌,此刻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羞涩,紧绷成鲜明好看的弧度。
阿伟死了,明明这家伙已经是我的(准)男朋友,我却还是一天能被这美貌迷倒几次。
桃乐丝啊,桃乐丝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呢?
当然不能,而且与上次自我拷问的情况不同,这次我很快就能对金发美女任意施为了,啊哈哈哈哈——嘤。
我久违地被毁灭剑剑柄敲了头。
我捂着额头,委委屈屈:“为什么?”
酷哥抿着唇,眼乱飘:“你少想那些事。”
我瞪圆眼睛看他,什么事什么事,难道克劳德一直知道我在心里这样那样他,让他穿女装还叫他老婆吗?
虽然他穿着男的衣服,但是他是我老婆jpg.
正当我打算不依不饶骚.扰美女,看他恼羞成怒又拿我没办法的让我性致勃勃(不是错别字)的模样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桃乐丝——!”
我抬头,发现蒂法正站在第七天堂的台阶上微笑着向我们招手,门廊前亮起的灯光照亮她温柔明朗的脸庞和被晚风吹动的黑发。
阿巴阿巴阿巴,蒂法好漂亮啊。
“蒂法大美女!”
我立即松开克劳德,想往黑发美女那边跑,和她来一个姐妹情深的拥抱,然后我跑出一步……被拽住了。
身后的手腕被紧紧握住,我顺着另外一只修长有力又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往上看,看到了金发酷哥的脸乌云密布,正直直地盯着我。
我歪了歪头:“克劳德?”
克劳德的脸色真的好难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一边维持着面无表情,一边做出这种会吓哭小孩的恐怖表情。
他抿着唇不讲话,也不将我松开。
我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敌人啊,于是满头问号问道:“克劳德,怎么了?”
克劳德胸膛起伏,深吸气后把我松开,别过头去,声音淡淡道:“没事。”
一点都不像没事好吗?没事你干嘛把手放在毁灭剑上,还握那么紧,我都看到你手臂的肌肉已经鼓得硬邦邦的了。
“桃乐丝,克劳德……”说话间蒂法已经靠近我们,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跟她一样迷茫,但余光看到克劳德一副“别惹别问想砍人”的情,我吞下疑问,笑眯眯地同蒂法打招呼:“没事,我们进去吧,蒂法怎么在外面?”
“今天是净水器收租的日子,不过这次很顺利,不需要万能帮手和桃莉帮忙噢。”
哇,美女叫我小名了。
我本就离蒂法很近,听到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挽蒂法,和她亲亲密密地说话,但是克劳德重重地咳了几声,我吓得立刻转头去看他。
我扒拉他手臂:“你感冒了吗?我就说不能靠我太近,克劳德你还说没关系……”
克劳德又低低咳了几声,长长的睫毛垂着,侧脸看上去莫名脆弱低落,闻言也只低声“嗯”了一下,看上去好不可怜。
我正担心呢,就听到蒂法笑眯眯的温柔声音:“但是克劳德不是前·罗战士吗?一般应该不会感冒吧。”
我:“对噢。”
关心则乱,我这才想起来克劳德的身体是经过魔晄照射过,体质比普通人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极少概率会生病。
“啧。”
“吱呀。”
蒂法推开第七天堂的百叶门,活动的螺丝关节发出响声,酒吧内部温暖的空气夹杂着啤酒和食物的香气,点唱机播放着熟悉的欢快乐曲,与人交谈的嘈杂声交织着扑面而来。
我很快将那声微弱的啧声当作是听错了,想起什么轻轻拽了拽克劳德的手指,回头时这家伙的脸还是很臭。
我凑近他,低声道:“克劳德,我们家里也买台留声机吧,或者买台收音机,嗯……就是不知道唱片或者磁带在哪里买。”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们家里……”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我觉得酷哥的脸色稍霁,他扬了扬下巴,自然道,“去罗借一台就好了。”
我笑出声,每每谈到他擅长的战斗方面,克劳德的脸上总是会出现和幼年陆行鸟相似的情,那种翘着尾巴张大翅膀雄赳赳的情情。
克劳德目光落在我脸上,不是我眼花,他的情绪莫名又好了起来,此时面上露出不易被察觉的极淡笑意。
“啊——是大哥和桃乐丝小姐!”
威吉端着啤酒杯从吧台上跳下来,他明显已经喝了不少酒了,红扑扑的圆润脸颊带着笑向克劳德快步走来。
克劳德“呃”地迅速退后一步,并且无情地拒绝迷弟的热情:“不要叫我大哥。”
威吉:“好久没看到大哥了,大哥最近怎么样?”
酷哥又退后几步,皱着眉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内心笑出扰民分贝,但表面上极力假装没看到,坐到了剩余的吧台椅上,同杰西和毕格斯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怎么巴.雷特没和你们一起?”
毕格斯坐我旁边,闻言冲我举了举啤酒杯,解释道:“巴.雷特去罗开会了。”
“啊,一个月前真的很难想象会出现现在的局面。”我感叹道。
“是啊。”吧台内的蒂法微笑道,“不用反抗罗,现在大家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起来杰西要回到金蝶马戏团当女主角了。”
“哇!”我看向毕格斯旁边的棕发美女,由衷地为她高兴,“恭喜恭喜,什么时候正式公演呀?我和克劳德一定去捧场。”
耳聪目明金发酷哥本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拟声词,他正绕着圆桌走以躲避喝醉后热情的迷弟威吉的拥抱。
我心虚地没有回头。
不是,你想想想想,看克劳,咳,帅哥吃瘪多么有趣啊!
“还有很久呢……”杰西终于把她侧着的脸正对我,只是笑容有些不自然,“大概要到年底去了。”
哇靠,这些美女人都太好了吧。
我敢用克劳德的胸肌和腹肌打赌,杰西应该知道了我和克劳德吵架,并把一部分原因归结到了她身上。
但其实她没有一点过错,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杰西真的对克劳德有好感,我和克劳德之间的争吵也是因为我们之间走了弯路,完全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