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坊西北角的一座宅子,里头主屋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位身穿绛红色襦裙的婢女,此时日头正毒,她面上已经被晒得有些发红,但她却好似没察觉到似的,没有跑到荫蔽处乘凉,只坐在那里,不时的回头瞧向身后的房门。01bz.cc
这婢女不是别人,正是闻灵的贴身婢女芍药。
她此刻面上看似镇定,心里却满是紧张与不安。
刚才那位郎君一进来就往里走,她拦都拦不住,本以为他与自家娘子只是在廊外讲话,却不想一转眼的功夫,两人便都入了房间,还关上了门。
到如今,他们已经在里头呆了近半个时辰了。
芍药起身,开始在廊前来回踱步。
小娘子到底要做什么?她想起闻灵说要给她们两个找个靠山的话,不禁顿住脚步,小娘子她不会是要——
她转身跑到闻灵屋外,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地听着动静。
只听里头悄无声息,一丝音响也无,芍药心中焦急更甚,她起身,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肩膀却猛地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芍药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芍药的心猛然跳了一下,面上却极力镇静,她直起身回头去瞧,见是平日里伺候闻灵梳洗的一个小婢女,名唤轻音的,正面带狐疑地望着她,见她看过去,眼睛一转,瞧向房门,道:
“姐姐,娘子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就关起门来?可是身子不爽厉,咱们进去看看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开门。
芍药眼瞅着不对劲,当即移步到她身前过去挡住,笑到:“娘子困了,在睡午觉呢,咱们就不要在这里说话打搅她了。”
这个轻音心眼多,平日里最是难缠,如今娘子与那位郎君正在里头,若是叫她在这里呆久了听见什么才是麻烦,她须得赶紧找个理由打发了她才好。
她拉着轻音的手往外廊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不是在后厨跟着打牌吃酒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轻音虽被拉着往外走,却一直回头往闻灵房间的方向看,未及,眼睛忍不住冒起了一丝精光。
她刚才好似从里头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莫不是因为将军不在这里过夜,那方娘子忍受不了寂寞,开始偷人了?!
轻音脚步顿住,开始在心里冷笑,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难怪吕将军不愿意将她纳进府里,只把她丢在这座小宅子里养着,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回,怕是早知道这女人是什么人了吧,外头人还说,吕将军对她有多宠爱,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轻音甩开芍药的手,笑道:“后厨人多,着实有些吵闹,我便出来图个清静,正巧碰见芍药姐姐正在娘子屋外不知道在做什么,便叫了一声。”
她又瞅了瞅闻灵的房门,疑惑道:“姐姐,我记得娘子好似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如今突然这样,怕是身上有什么不妥,咱们还是去瞧瞧吧。”
说着,就要抬脚过去。
芍药的手叫她甩开,便知道她要闹事,脸色不由得沉下来,拉住她的胳膊,道:“轻音,我说过了,娘子在午睡,咱们不要过去打扰。”
她越是这样说,轻音越是要怀疑,她刚想过去,眼睛突然一转,笑了下,道:“芍药姐姐,你急什么,我也是担心娘子罢了,既然姐姐说没事儿,那我不过去就是了。”
说着,便笑着向芍药叉手行礼,转身离去。
见她走远了,芍药不禁轻呼了一口气,只是,不过须臾,一颗心又重新提了上来。
那位郎君还在娘子屋内,若是不尽早离去,怕真会叫人撞见。
她赶忙提裙小跑到闻灵房门外,轻轻敲了下门,轻咳一声,道:“娘子——”
此刻,在屋内靠近西南角的一个墙柱上,两道身影正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风吹过来,将梁上挂着的大红纱帐吹到两人身上,艳丽萎靡。
闻灵夹在冰凉的墙柱和火热的男人中间,备受煎熬,她听见芍药的声音,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嘴唇努力逃离男人,伸手轻拍他的肩膀。
叶荣舟好不容易将美人拥抱在怀,尝到她的一点味道,哪里舍得离开她半分,抬起一只大手扶住闻灵的后颈,仍去追逐她的唇瓣,另一只手将她的身子抱得更高,两人紧紧相贴。
闻灵本就穿得轻薄,纠缠间,她的外衫滑下,漏出细腻白皙的膀子,叶荣舟瞧得眼热,却不敢多看,只闭上眼睛,双手用力捏住她的后颈,在皮肤上印下两道发红的指印。
外头的敲门声仍在不断的响起,闻灵睁开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张口轻咬了一下叶荣舟的下唇。
只听039嘶039的一声,叶荣舟终于停下来,轻喘着气起身,他瞧见闻灵双颊通红,如上了胭脂,甚是可爱,便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问道:“娘子,鄙人可否吻你的杏腮?”
闻灵色一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个男人,刚才抱着她那样亲吻,却只除了嘴唇哪里都不碰,她原先还有些怪,如今叫他这样一问,才晓得,原来她若是不允,他便不会碰她。
她媚眼如丝,眼波在不经意间流转,伸出一根手指抚上男人的嘴唇,问他:“方才郎君吻我这里,怎得不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