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也是第一次知道寨子后面还有一口废井。『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这口废井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下面还有水,并不是一口死井。
蔚蓝怪为什么要废了这口这么好的井,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要不要打桶水上来?”她看着尉迟荆。
尉迟荆:“当然要了。”
“嗯。”她点点头,仍然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看我干嘛?快动手啊。”
“什么?”
“什么什么呀?我叫你打水啊。怎么,难道你想让本王我亲自打水?”
“打水就打水。”蔚蓝翻个白眼,撸起袖子,把水桶放下去,接了半桶水后又再拎上来。
把水桶往大妖怪面前狠狠一搁,水花溅了尉迟荆一身,尉迟荆瞪着双眼,气急道:“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女孩子家家,这么不温柔,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蔚蓝又翻大白眼:“关你什么事!”
“你说什么?”尉迟荆叉起腰肢,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
蔚蓝说:“我说我以后没人要就去尼姑庵当尼姑,和佛祖相伴,也是挺好的。”
尉迟荆:“我这里可没有尼姑庵。”
蔚蓝:“……”
金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然后过来给地球和火星打圆场:“大人,还是先测一下这水里有没有毒吧。”
“好。”尉迟荆瞥了蔚蓝一眼,从身上掏出一支银钗,二话不说丢进了水桶里。
银钗遇到水桶里的水立马变成了黑色,还滋滋地冒起了白烟。
“真的有毒!”蔚蓝吃惊地捂住了嘴。
尉迟荆似乎并不怪,他很淡定地对金凤说:“去把柒苒请来。”
他用的是“请”,金凤心领会地点点头,然后变成鹦鹉飞走了。
蔚蓝的脑子有点乱:“真的是她下毒?可是为什么我们在患者的体内查不到毒素呢?”
尉迟荆说:“也许老早就从体内排掉了呢?”
“可是……”
“别可是,等柒苒来了再说吧。”
过了很久,金凤才把柒苒请来,能请过来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毕竟柒苒在妖怪收容所里的地位仅次于大人,要请动这尊活佛没点功夫是不行的,搞得不好两边都不讨好,自讨没趣。
柒苒身穿宝石蓝色牡丹图案的旗袍,头发绾成一个髻,上面插着一对冰莹剔透的玉骨,浑身散发着清清冷冷、孤孤傲傲的气息,令人难以接近。
扫了一圈屋子里的那些人,视线最后落到尉迟荆身上,她不行礼,应该说从没行过礼。
“阿荆,大晚上的把我叫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柒苒对尉迟荆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和,有时候还会带一些少女的调皮和活泼。
可她这个调皮活泼用的不是时候,如今妖怪收容所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大家都愁眉苦脸着呢,而她却满面春风,怎让人不反感不生气呢?
尉迟荆瞥了她一眼,心里说不出的对她的讨厌,但又不好当面把脸撕破。
“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柒苒笑道:“阿荆,是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你尽管问。”
尉迟荆说:“七天前的晚上,你是不是来过废井这?”
柒苒一怔,回头看看身后那口已经废弃了百余年的井,以及地上那桶从井里打上来的井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笑容渐失。
“没有,我没有来过。寨子里有规矩的,当最后一个灯笼熄灭的时候,就不能再私自出去了,我明知这个规定,怎么还会去犯呢?”
解释得合情合理,但是被蔚蓝听出了端倪。
蔚蓝马上指出说:“你说你没有来
过这,可是又说那晚寨子里的灯笼都灭了,既然没出来过又怎么知道寨里的最后一个灯笼是什么时候灭的?”
“你什么意思!”柒苒突然手指蔚蓝,面露凶相。
尉迟荆马上飞来挡在二人中间,将蔚蓝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柒苒见状,心碎得一塌糊涂,对蔚蓝的敌意和痛恨更甚了。
“柒苒,你那晚来过这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你难道不知道这口废井已经废弃,寨中所有妖怪都不得擅自踏入的吗?”
柒苒:“我……我是……”
尉迟荆又指着水桶里的水说:“井水有毒,这毒有可能是导致这次怪病爆发的罪魁祸首。”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投的毒,要杀了所有的妖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柒苒冷笑起来。
“我不知道。”尉迟荆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我决定要建立这个妖怪收容所开始,你就没少在我面前抱怨,叫我别再收留那些妖怪,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你出身贵族,瞧不上他们也情有可原,可是除了身份不同,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妖,都是被人类压迫的妖,你怎么这么绝这么狠心,要毒死他们?”
柒苒的气上来了,毫不客气地怼道:“阿荆,我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满身是伤,被人类追杀。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也是我一直支持你的事业到现在,如果我真的反对你的收留政策,真的那么讨厌那些低人一等的小妖,那我二十多年前就可以下毒害死他们,何必等到今天这么费事?”
尉迟荆沉默了,思绪将他带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天,他从韩雍父亲韩尚明的手中勉强逃脱,伤痕累累,元气大伤,昏死在雪森林里。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个圆寨里了,救他的就是没落贵族的后代柒苒,圆寨就是波斯猫家族隐藏于人世间的旧府邸。他养伤的那段日子,柒苒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为他寻访疗伤的草药。他痊愈后她主动把圆寨的管理权拱手相让,从此做他身后的女人,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她身上的毛病是不少,妖怪们都很不喜欢她,但她从没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伤害那些妖怪。除了这一次。
“那晚你来废井干什么?”尉迟荆想想,问道。
柒苒把头一偏:“没什么。”
“柒苒,你说实话,否则很难洗清你的罪责了。”尉迟荆急了。
“罪责?什么罪责?就因为我那晚来过这,就因为你们从井水里验到毒,就说我是这次怪病的罪魁祸首?”柒苒的公主脾气上来了,“是啊,是我在废井里下毒,我要那些低等妖死光光一个不留,这样行了吧?”
尉迟荆呵斥:“现在这个时候赌气有意义吗?你只要说清楚那晚你来这干什么就能洗清嫌疑,你为什么一定不肯说非要这么固执?”
柒苒却对尉迟荆失望透顶:“多少年了,别人不了解,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你不说清楚要我怎么相信你?”
“算了算了,就当是我做的吧。你们赶快把我抓起来判罪吧。”柒苒绝望地闭了闭双眼,赌气似的说。
尉迟荆咬咬牙齿,进退两难,无可奈何。
蔚蓝看看他们,说:“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柒苒小姐不一定就是投毒的凶手,我们还得慢慢地把已知的线索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