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紧接着,又是一阵无言相对,原先想要说些什么的楚琳在接触到对方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时,心口的某一处忽地颤了颤,甚至就连脑海中,都下意识的浮现起她那张满是沾染了鲜血的脸上,以及那温热的掌心。
马车还在不断的行驶着,那帮匪徒则在夜间时不时的前来骚扰他们,好在楚琳被人护着,倒比先前好上了几分。
可是她每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时葑为了护她而被拉出去拳打脚踢的时候,眼泪总会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滚落,偏生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变故往往就发生在那么一瞬。
等傍晚时分。
他们这一伙人准备寻一处河边安营扎寨时,身后不远处则追赶来了一伙官兵,那排列整齐的马蹄声,还有震裂大地时的声响,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们一个残忍的事实。
他们追来了,甚至那人数多得就像是将他们当成老鼠一样碾死得那么简单。
听到声响的胡老三连忙手脚飞快的驾驶着,现还坐在马车上的时葑与楚琳二人离开,而其他的小匪皆是上了马,四散着离开。
可是他们身下的马,又哪里比得过官府精心饲养的好马,还有一些军用良马。
瞳孔猩红赤裂的胡老三正准备出声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破空而响的羽箭声,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并有所准备的刹那间,便已经被射杀下马,一双大瞪的瞳孔则是死死的瞪向那拉弓射箭的青衫男人。
大张的嘴中,似在无声的说着‘大人,快跑。’
“保护公主,其他格杀勿论!”
脸色铁青如恶鬼的林拂衣收回弓箭,驱赶着身下马往那现如今无人控制的马车中追赶。
“雪客,是林大人的声音,是林大人来救我们了。”短短几日,早已担惊受怕得瘦了一圈的楚琳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后,整个人喜极而泣。
不顾一切的掀开了那帘子,朝身后人招手,“林大人我们在这里。”
而同为被绑之一的时葑却是色淡淡的,丝毫看不出半分的喜意,唯有那藏在袖中的匕首却是倏然攥紧,刀柄上的纹路更印在了肉里。
而现在的楚琳一心放在了自己马上就要获救的事上,连带着都没有注意看她的表情有什么不对,甚至是一脸单纯的认为,她也定然和她一样是极为高兴的。
“林大人我们在这里,林大人你可终于来了。”楚琳见到那骑着高头大马前来的男人时。
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之前在话本上看过的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等那发了疯的马被制止下来后,林拂衣则收敛起身上的杀意,将人小心翼翼的搀扶了下来。
“没事没事,你能来救我就好了,还有雪客也和我一起被绑了,等下你可不能吓到她。”
尚不知车中人同为帮凶的楚琳还在为对方说着好话。
林拂衣听后只是眉头微蹙,显然并不打算点破,只是轻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道:“自然。”
等将楚琳安排在了另一辆里头用品皆有,甚至里面还有俩个哭得眼眶红肿的小丫鬟伺候时,林拂衣方才大踏步的朝那马车中人走去。
“雪客,好久不见。”男人带着丝丝缕缕的冷笑口吻,像极了那高高举着毒针朝人挥下的毒蝎。
“是啊,好久不见,还请林大人别来无恙。”她对上对方审视的目光时,眼中满是被毒蛇缠绕而上的毒意。
恨毒了的时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现才刚出了江南城边境,居然就会那么快的被一条疯狗给盯上。
“雪客同我许久未见,难不成就不想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解释什么,你不是都………”
可怜她一句话还未说完,人便手脚一软的倒了下去,甚至都没有看见男人阴翳而癫狂的目光。
“大人。”
“将人秘密带回江南,记住谁都不许告诉。”林拂衣冷眼扫过周边人,唇边遂扬起一抹在讽刺不过的冷笑。
啧,他倒是没有想到,他林拂衣也会有这金屋藏娇的一天,甚至他藏的不是美人,而是一只带毒的蝎子。
今日风轻云淡,牡丹嫣然俏枝头。
而等时葑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装潢富贵雅致的屋子里,红木雕花窗棂边上的紫檀木小几上,则放了几朵新从枝头上折下的娇艳牡丹,正不时散发着馥郁香气。
她原先身上穿的衣服被脱掉,现被换上了一件欲语还休最为勾人的艳丽朱红牡丹薄纱,里头更只是着了块水绿色并蒂莲纹肚兜,下半身则是着了一条被改良过的,款式极为松垮,只到大腿根往下一点的纯白亵裤,一头墨发如海藻般随意披散着,衬得那张脸儿越白,唇儿越红。
等她想要稍微一动后,却发现她的两只脚腕上都被一条做工极为细小的金色铁链给绑住了,而那条锁链的尾端则是和那墙壁融为一体,使得她连半分挣扎的力气都用不上,除非将那墙给推倒。
而现在这样的她,和那等被禁锢在府里头,任人亵弄的玩物又有什么不同?不,说不定她的存在比他们更为下贱才是。
正当她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如何逃离的对策时,那扇上了锁的厚重木门正被人推开而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外头的阳光也随之争先恐后涌进。
逆光处,她见到了那朦胧金光下朝她缓缓走来的罪魁祸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咬断他的脖子才肯罢休,就连血液中都在叫嚣着疯狂的嗜血。
“林喜见,你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字一句,满是咀嚼后混合着森冷的血沫之味。
“本官能做什么,反倒是雪客想要做什么,你可知道绑架公主的罪名足矣诛九族了吗。”站在不远处,欣赏了好一会儿美景的林拂衣,方才端着手中早已熬好的苦涩药汁缓缓走近。
“雪客为何不说话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能猜到的事,其他人就猜不到了吗,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总把其他人当傻子看待。”
紧抿着唇的时葑并未回话,反倒是戒备的往床角的位置缩去,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阴戾憎恶。
“雪客现在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可还是在想些什么。”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的林拂衣半蹲下来,那双泛着点点冷意的手指则粗鲁的擦拭着她脸上本不存在的污渍。
“你说你好好的当个女子不好吗,为何总喜欢踏进满是男人堆的浑水中。”男人虽在笑,可这笑意并不曾到达眼底,有的只是浮于表面上的假象。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林喜见。”时葑厌恶的扭过头阻止了他的触碰,脸上弥漫的皆是浓重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