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后面紧跟而来的阳炎狰狞着一张胖脸,此时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越是明白,他才越想自欺欺人。
甚至不止一次的在想,若是当初的自己手段在狠辣,残忍一点,那么是不是就能将那朵令他一见钟情的高岭之花摘下。
此时,一处早已熄了灯的客栈中,二人进来后并未点灯,而是借着那朦胧的月光用以摸索着照明。
好在今夜有月,加上月光折射在雪地上会反光,倒是满地清辉涟涟。
黑夜中,脸上挂着浓重担忧之色的林拂衣背着时葑往先前定好的一间客栈翻墙入内,并从包裹中翻找出里头的金疮药递给她。
他知道,在先前,她的伤口再一次迸裂了,哪怕这里没有高燕在,她亦不放心的让他帮她上药。
好比他们之间有一道看不清摸不着的隔阂,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可一到了这种情况下,便马上暴露无遗。
“我就在屏风后,你若是有事,记得唤我。”林拂衣将准备好的绑带和药瓶全部拿出来后,方才退回了那扇屏风后。
“好。”
黑暗中,背对着她的林拂衣只能听见一道脱衣时的窸窸窣窣音,还有那因为过于疼痛,哪怕紧咬着唇瓣也仍是不受控制泄出的疼呼声。
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能以身待之为她承受那种痛苦,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深掐进掌心软肉中,方才使得他回了那么几分理智。
“时葑。”
正给自己上药的时葑察觉到屏风后之人动了动,下一秒,便加快脚步的朝床边走过来后。
惊得她只能飞快的用衣服将自己的身体给遮住,怒斥出声,“林喜见,你在做什么。”
“你若是疼,便咬我就好,莫要在咬坏了唇。”
时葑看着这伸到她嘴边的手腕,视线上移,则是男人用布条缠住的眼睛时,想也没想的张嘴咬了下去。
等睡觉的时候,因为这床棉被过薄,加上室内未曾燃烧炭火,冷得时葑整个人直打颤。
“是不是冷了。”
“有点。”等她的话才落,男人的身体便贴了上来,并将她给搂在了怀中。
“现在可暖和些了吗。”
“谢…谢谢。”即使时葑在想违背心意说不暖,可人在这个场景下,却是极难做到自欺欺人。
“睡吧,靠着我睡会暖和一点,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好。”此时的时葑并未矫情的拒绝,毕竟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冷太困了,眼皮子更是黏在一起得要马上上下打架。
今夜的林拂衣倒是一夜未睡,哪怕被她枕得胳膊麻了都不曾挪动半分,侧过身,伸出手临摹着她的五官轮廓。
毫无疑问,她长得是极美的,这种美不单单是皮囊,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连当时的他见到她的那副皮囊时,都忍不住会为其停留几分,偏生那时的自己因着什么所谓的皇家血统与君子道义,为臣为子为友的各种狗屁理由而将那无辜之人给拉入深渊中。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他又冷血到了什么地步。
等天亮,当第一缕金黄色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大地时,那满城的皑皑白雪竟是险些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来。
在时葑睁开眼后,已经未见枕边人,唯昨夜男人睡下的位置还残留着少许温度,正在无言的诉说着,他刚离去不久的讯息。
另一边,在晨起时,面上贴着一张人皮面具的林拂衣正在排队买着早点,同时鼻间则弥漫着胖大海的味道,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味道更在不断的加深,加重。
“你说这满大街都熏起了胖大海,也不知道城主是要拿来做什么。”其中同样正在排队买着早点的两个男人说起了话来。
“你管这些做什么,再说了,反正浪费的又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钱。”
“话虽如此,可看着这么多的胖大海就那么被随意浪费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而已。”
“时葑!”
听到‘胖大海’三字时,林拂衣飞快的联想到了今晨起时葑的不正常,等他买完包子后,便往那客栈狂奔而去。
他怎的就忘记了,她居然会对这胖大海过敏,简直就是该死!!!
等他回到客栈后,不忘往身后看了好几眼,生怕会有人暗中跟随他,届时才是真的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屋里,脸色苍白,唇瓣干裂亦连身上都冒起了不少细密红疹的时葑正无力的跌坐在地,而她的周围则洒落着刚倒好,并被她给弄洒的水渍。
推开的房门,在下一秒又被飞快的合上。
“时葑你怎么样,可还好。”他这话问的不过就是自欺欺人,何况现在的她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儿好来!
“放心,我好得很,暂时还死不了,不过我此番倒是知道是哪位大人物来了!”最后几字宛如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满是带着森冷怒意。
毕竟这普天之下,除了逝去的白姑姑知道她对胖大海过敏外,也就只有那个该死的男人了!!!
第102章 一百零二、逃出生天 今日……
今日的城主府好像格外安静, 连带着伺候的奴仆们,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的小心翼翼,唯恐惹来杀身之祸。
上一次自从在林府被抓回来后的阳锦绣, 此时人比之前瘦消不少, 就连这双眉之间都多了一抹阴沉之色。
“大哥, 为什么那位大人要我们在满城焚烧胖大海啊, 这味道可难闻死我了,还有这位大人又是谁啊?”
“小孩子家家有些事不懂就别问, 免得惹祸上身。”此时的阳炎亦是蹙眉不展, 就连看向里头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忌惮之色。
“大哥你这话说得可过分了,明明要不懂就问才对, 怎的到你这里就是不懂就不能问了。”越是这样, 阳锦绣越发好那位大人到底长了个什么三头六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