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人安稳入睡,有人则是挑灯不眠。
因着傍晚时分才归来的言帝听到自己的宠妃被太后处死后,已经一连将自己关在这御书房中许久,就连晚膳都未曾食过半粒。
站在门外的李顺德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轻叹一口气,继而吩咐宫人们将御膳房的饭菜在拿去热热。
御书房中的时渊,此时还穿着今日出宫时穿的那一身萱草色绘铜钱纹绫绸袍子。
他的面前则正摆放着两幅美人轻嗅红梅图,于那漫天雪地中冉冉而立,在画的另一半,则摆放的是另一张,身着月白留仙裙的美人正手握着一束梨花,立在丛中朝他笑。
一红一白,一魅一纯,当称得上为世间绝色。
羽睫半垂的时渊伸出手,细细摩挲着那画中美人的红唇,许久,方才低低的笑出了声。
那人可真是他的好母后,不但妄图掌控,染指他的后宫与子嗣,说不定她更想要做的是学前朝太后垂帘听政才是。
未曾紧闭的黄梨花雕花绕百合窗不时被清风吹得左右摇晃,更发出‘咿呀’的微微碰撞声。
此时回到了先前那处胡同口的时葑,她手上还提着一大袋子的糕点,远远看来就像是从哪家刚省亲回来一样。同时她更看见了她屋子里的灯在亮着。
那么这三更半夜的?又会是谁会来寻她?
她的脑海中在这一瞬不知闪过多少人名,可是又马上被一一否定,而随着她越往里头走,那颗心更是不安的跳到了嗓子眼中。
那本应早已离去之人,却一直紧随她尾后,等确定人真的进了院中,方才转身而离。
只是等那辆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充当着马车夫的刘三娘问出了心里疑惑,“公子若是不放心王爷,何不跟着王爷一道?”
“我也想,可是王爷不愿,我这人总不能上赶着去惹人生厌才对。”
“可若是公子说了的话,王爷理应也会同意的才是。”
毕竟公子可是从王爷还是太子之时便留在身边伺候之人,更是那等再为亲密不过的关系。
第33章 三十三、醉酒之人 正想闭……
正想闭目养的莲香好像听到了极为好笑之话一样, 轻扯了扯薄凉唇角回话,道:
“这么多年,你何时见过王爷是真的将我纳为心房之人, 若非我们二人之间还有利益牵扯, 你说王爷是否还会真的留我在她身边。”
“可是公子你也莫要妄自菲薄, 可能只是王爷不大会表达情感而已, 属下也伺候在王爷身边多年,可是那么久了, 能近身伺候在王爷身边的不也就只有公子一人, 若是王爷真的不上心,又岂会每年都记得公子的生辰, 甚至同公子好了那么多年。”
刘三娘话到最后, 竟连自己都不知要说些什么安慰话才好,何况她还是那么一个嘴笨之人。
接下来的一路倒是安静无话。
而前面刚准备推门进去的时葑则先一步闻到了, 那随风传入鼻间的浓重酒香,等她推门入内时,见到的便是正借酒消愁愁更愁之人。
“嗝…你…你来了………”屋内人听见响动, 连忙抬头望了过去。
不知对方借酒消愁了多久, 又或是遭遇了什么, 连颔下冒出的那少许青色胡渣都不曾打理了,任由其野蛮的肆意生长。
“奴家若是再不回来, 说不定奴家藏在厨房里的好酒都得被公子给喝光了。”
轻皱了下鼻子的时葑径直落坐在他对面,看着这满地堆积的酒瓶子,还有这风都吹不散的浓郁酒味时,也不知这人到底喝了多少。
“酒这东西虽好,可是喝多了不但伤心又伤身,可是发生了什么?若是公子信得过奴家, 不妨说来让奴家分析一二,说不定还正应了那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呢。”
时葑说话时,不忘将包裹里的糕点拿了出来给对方垫垫胃,还倒了一杯水,哦,她发现这屋子里许久未曾住人,自然是没有。
“…我…我上一次惹了我喜欢的姑娘生气,然后她直到现在也不理我,就连我想和她说话,她也当没有听见。”
安逸想到最近一个多月来时受到的冷待遇时,整个人都觉得委屈了起来。
可是每一次他想要过去解释时,对方都会不耐烦的躲开,哪怕是他想要解释也解释不了啊。
“公子喜欢的姑娘可是上一次那位?”时葑从他眉眼间看到的皆是为情所困之色,不禁有些发笑。
而安逸也在下一秒点头承认了,不得不说,这种两情相悦的感情就是好。
只是那层窗户纸却一直未曾有人捅破,连带着他们此番的场景像极了一对小情侣在吵架。
男方追在后头哭着喊着说着要解释,而女方则捂着耳朵躲起来,嘴里一直说着‘我不听我不听’。
“可我不知道要怎么给她解释和道歉,还有我觉得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为什么就突然不理我了。”
“明明之前我们的感情都很好的,哪怕我就算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惹她生气,她直接说不行吗,可你看现在可好,就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许是因着醉酒的缘故,使得安逸整个人的话都比之先前只多不少。
“听公子说来,奴家倒是了解了几分,不妨公子将这支簪子拿去送给那位姑娘,再说些服软的好话,想必那位姑娘多多少少也会消些气。”
时葑想到那次夜间闯进里,并满脸写着单纯的姑娘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羡慕的色。
可也仅是羡慕,毕竟像那位姑娘这般的人物,理应配的是此等郎君才对。
“女子都爱俏,想来那位姑娘也是。”时葑说着话,还打开了那放在桃木盒中放置的一根玉镶红宝石海棠簪。
“可是这个太贵重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再说这是你的东西。”安逸虽不懂得女儿家的珠宝首饰,可也能一眼看出这簪子的价格是极贵的,更何况还有那么一块红宝石镶在上头。
“公子和心上人的误会还是因奴家而起,再说这簪子就当是公子前段时间照顾奴家时,奴家给公子的谢礼可好。”
时葑担心她不收,继而沉下了脸道:“若是公子不收那便是看不起奴家这等人了。”
“可是这簪子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安逸连忙摆手拒绝,看那簪子的目光就跟在看什么烫手山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