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灼:……
被调戏的事儿, 她还真不大好意思告知四表哥。尤其中年大叔嘴里那句“平白无故的将你夫君给……喊老了”, 让她亲口对四表哥说, 多臊得慌啊。
于是,林灼灼不依了,委屈地撅着小嘴, 撒娇似的低声求道:“娘,您快来嘛,真的是特别重大的事,我被……一个老男人调戏了。”
“什么?”听到“调戏”二字,萧盈盈面色立马变了,尤其还是一个“老男人”?
萧盈盈很快带女儿离席,母女俩来到稍远些的凉亭里,林灿灿在凉亭外把守,免得有人偷听。
“快跟娘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什么老男人?”萧盈盈进入凉亭都来不及坐,便站着问上了。
林灼灼瞅了瞅,确信四周无人,才小声将先前发生的事全都告知了娘亲,包括老男人堵住她不许走,眼猥琐、下0流,以“夫君”自称,还险些将前去报仇的林灿灿给踹伤小腹。
听了这样的龌鹾事,萧盈盈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忍了又忍,才勉强平复心情,冷静地问:“你可知那个老男人是谁?”
林灼灼摇摇头:“女儿从未见过他,今日,第一回 见。”
萧盈盈心下了然,女儿回京晚,京城里的公子哥都不认得几个,何况是个年近三十、丧了偶的老男人。想了想,道:“你跟娘过来。”
林灼灼不知娘亲要做什么,茫然地跟着娘亲出了凉亭。林灿灿也随着一块去了。一刻钟后,见娘亲带她们俩抵达一处精致小院。
“宝扇郡主好。”守门的几个小婢女齐齐屈膝行礼,打头的那个上前询问,“宝扇郡主可是需要什么?”
“这里有书房吗?本郡主需要一套笔墨纸砚。”萧盈盈边往小院里头走,边道。
“有,郡主请随奴婢这边来。”小婢女立马领着萧盈盈三人朝右边的抄手游廊行去,上了游廊左拐,第三间厢房便是一个小小的书房,书桌上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
萧盈盈进入书房,满意地点点头,待小婢女退出房门,将房门关上后,萧盈盈便立马从笔山上挑了一支作画用的毛笔,递给女儿道:“开始吧。”
林灿灿看到这里,完全是懵的,开始什么?
林灼灼则弯唇一笑,心有灵犀地接过画笔,来到书桌前的黄梨木圈椅里坐下,蘸了墨汁,便在铺平在书桌上的宣纸上落了笔。
林灼灼打小在娘亲的监督下,琴棋书画都是精通的,尤其绘画最擅长。只见她寥寥数笔,一张男子面孔便跃然纸上,饱满立体,形象逼真。
林灿灿凑近了一看,惊道:“就是他,就是这个老男人!”到了此时此刻,林灿灿才明白过来,二伯母带她们来到这个专给宾客提供便利的院落,是要让林灼灼将那个老男人的肖像给画出来。
肖像出来了,萧盈盈凑近一看,立马认出了画中的男子,蹙眉沉吟道:“竟是孟大将军府的少将军,长公主的儿子,孟天石?”
听到孟天石三个字,林灼灼先是一怔,这个名字仿佛在哪儿听过。随后猛地想起来,这个孟天石……不就是上一世横刀夺爱、抢了苏炎未婚妻,后来被苏炎构陷“通敌叛国”,最后满门抄斩、灭了九族那位名将吗?
天呐,居然是他!
林灼灼一下子内心吃了苍蝇般恶心!
亏得她上一世还同情孟天石,同情他满门忠烈被苏炎疯咬。
眼下,只觉上一世的自己恐怕被太子卢湛伤害后,便一叶障目,看事情有失偏颇——
大抵因为上一世的孟天石,作为一代名将,民间流传的都是他上场杀敌的英雄事迹,林灼灼压根没近距离接触过孟天石,便被坊间的传闻给欺骗了,一心以为孟天石是个铁血好男儿,一生唯一的错误……便是横刀夺爱,强娶了那个他深爱的女子,惹下了情债。
而上一世的苏炎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林灼灼因为厌恶太子,很自然地,便有失偏颇地瞧不上苏炎,黑化了苏炎。进而同情上惨遭灭门、诛杀九族的孟天石。
这一世,近距离接触过孟天石,骤然知晓孟天石是那样色迷心窍、猥琐不堪的男子。孟大将军府,能纵容出孟天石这样毫无私德的儿子,也不用家规好好约束他,教导他,指不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更重要的是,私德如此差劲的男人,林灼灼忍不住怀疑,孟天石面对敌国百万黄金和无数美女的诱惑,真能守得住底线,不出卖一丁点线索?
换言之,此时此刻林灼灼不禁质疑,上一世的“通敌叛国”,有可能不是苏炎构陷的,而是确有其事?
再回忆一番苏炎这一世的所作所为,绝对称得上是个光风霁月、重情重义、两袖清风的铁血好男儿。
两人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林灼灼咬了唇,不禁为曾经的自己感到羞愧。居然因为上一世的错误判断,重生归来,就将苏炎这么好的人,强行扯进了林真真的亲事里。导致苏炎白白拖大了年岁,至今还未娶亲。
思及此,林灼灼当真是内疚万分,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坏姑娘”。
“灼灼,你怎么了?”见女儿面色变得苍白起来,萧盈盈连忙心疼地问道。
“娘,没什么。”林灼灼摇摇头,不愿说,怕全部说了出来,到时强烈内疚的人又多了一个娘亲。娘亲是无辜的,是被她给带进了坑里,要内疚、忏悔、道歉,留给她一人就够了。
见女儿摇头不说,萧盈盈忍不住猜到,莫非女儿是在担心孟天石家世太盛,不好讨回公道?
思及此,萧盈盈安慰似的摸了摸女儿头顶,柔声道:“傻女儿,什么也不必担心,他孟天石胆敢调戏你,娘亲自有法子给你讨回公道,狠狠虐他一番!”
欺辱了她萧盈盈的宝贝女儿,还能全身而退?不存在的!
“对,好好虐他一番!”林灿灿双眼放光,撸起袖子,干劲十足,一副要加入虐人队伍的架势。
萧盈盈听了,欣慰地摸摸林灿灿的小脑瓜,虽然接下来的虐人行动,不需要林灿灿参与,但灿灿这份心,她领了。
林灼灼拿着画像,跟随娘亲走出小院,临近设宴之地时,恰好望见了席位上坐着的苏炎。林灼灼脚步一顿,满是愧疚地望向苏炎,最后到底没忍住,对娘亲道:“娘,我有点事想问四表哥,您先回去吧,我和灿灿等会再入席。”
萧盈盈扫了男宾那边一眼,并未见到睿王卢剑的身影,只以为卢剑已经离席,先去哪个地方等着女儿了。是以,萧盈盈并未疑心。再加上林灿灿武功不错,有灿灿作陪,女儿安全问题是有保障的,遂放心地自行先走一步。
“灼灼,咱俩去哪啊?”萧盈盈一走,林灿灿立马附到林灼灼耳边问。
林灼灼起初没吱声,直到目送娘亲入了席,才秘兮兮地冲林灿灿眨了眨眼,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灿灿,等会儿我有事要与苏炎说,你帮我把把风。”
“好,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林灿灿一拍胸脯,非常义气。
然后,林灼灼就深吸了两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劲打气,紧接着招手唤来一个伺候在男宾席间的小厮,让小厮帮忙叫苏炎出来。
正在席位上接受众人敬酒的苏炎,得知有位林姑娘找,立马放眼望去,竟见林灼灼身穿胭脂红褙子,有些焦灼不安地等候在小径上。
“八成是一上午找寻不着剑哥,就想问问你剑哥去哪了。”方濯濯喝了口酒,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