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表哥,你怎么也在这啊?”林灼灼回过来,再不后怕了,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
卢剑见问,低头拎起自个袍摆,朝林灼灼晃了两晃。
林灼灼见了,立马“噗嗤”一笑:“没想到,你袍摆上也洒了酒。”
“咱俩有缘,同一天,都被酒洒了。”卢剑凝视林灼灼笑弯了的眉眼。
这话亏得没被苏炎听见,要不苏炎非得咳嗽一声,然后要当场揭穿真相不可。
什么有缘啊?
压根就是你剑哥故意使坏,自个衣袍脏了,就贿赂一个小宫女,也将人家林灼灼小姑娘的衣裳弄脏了,才凑成的有缘好么?
这样的缘分,也不知人家小姑娘乐意不乐意呢。
不过什么也不知道的林灼灼,听了四皇子的话,倒是眸中一亮:“真的耶,这的缘分!”
莫名的,他俩就脏成了一对。
被四皇子这般一调侃,林灼灼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连弄脏裙摆的事,都成了一桩乐事。
第59章
庆功宴摆在紧邻御花园的金鲤宫, 通向金鲤宫的园中曲径上,崇德帝身穿明黄色绣飞龙的龙袍,正缓步朝前走, 蓦地, 原本放晴的天空再度飘起了雪。
还不是小雪花。
是那种斗大如鹅毛的大雪花。
重重地、凉凉地砸在崇德帝面庞上,不禁泛起一丝丝凉意。
而这时, 不远处的正殿里传出“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山呼声。
钻入崇德帝耳里, 便见崇德帝眼角眉梢, 流露出一股茫然。
脚步也随之一顿。
“哎哟, 皇上, 瞧这风雪大的。”福公公忙掏出御用的明黄色帕子,细细擦去崇德帝眉眼上的雪花, 又忙招呼后面的小宫女快撑开手里的油纸伞,一把接了过来,要给崇德帝撑在头顶。
“老福子,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崇德帝立在原地不再挪步,目光幽幽地凝望不远处的大殿。
福公公听了这话, 高举油纸伞的动作一顿。
随即了然, 崇德帝指的是暂时不废太子之事, 忙低声道:“皇上自有皇上的考虑, 世上的事本就两难, 如意了这一边, 另一边就会有遗憾。”
崇德帝叹了口气, 说得正是呢,事事都难两全。
福公公又试探着宽慰了一句:“皇上也别心烦了,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兴许……不久就蹦出了别的转机呢?”
崇德帝唇边滑过一丝无奈,他如今在等的,何尝不是那个转机。
只是不知,它会不会及时到来。
若是始终不来,他也只能是……对不住了。
也不知崇德帝又想到了些什么,目光越发迷离起来,直到福公公在耳边轻声提醒“皇上,吉时到了”,崇德帝才回过来,收敛起情绪,朝大宴宾客的金鲤宫正殿行去。
守在正殿门口的太监,远远瞧见了崇德帝,尖尖的嗓音立马高声呼喊上了:“皇上驾到!”
大殿里的妃嫔和文武百官,连忙搁下手中的果子点心,嘴里未咽下的食物,赶忙嚼了吞下,亦或是吐到帕子里包着。纷纷起立,迅速整理一番衣袖和坐皱的袍摆,一脸肃容,时刻准备着跪迎接驾。
话说,后殿里的林灼灼换过衣裳,正与四皇子说着玩笑话呢,猛不丁听到一声“皇上驾到”,林灼灼立马打住一切玩笑话,急急道:
“哎呀,不得了,咱俩还在后殿呢!快跑,要不然来不及接驾了!”
说罢,林灼灼掉头就是一通小跑。
跑了一阵,发觉后头没动静,钻过珠帘时一回头,居然见四皇子还身子斜靠在红柱子上,一脸的悠哉悠哉,丝毫不迈步,也丝毫不着急。
“哎,四表哥,快跑啊!”林灼灼忍不住又穿回珠帘,朝四皇子一个劲猛招手,“真要来不及了!”
“你先去吧。”卢剑倚在红柱子上就是不动,只朝林灼灼努嘴,让她自己快走就是。
林灼灼脑子懵懵的,完全搞不懂四皇子这是在干什么。
实在来不及了,一跺脚,不管他了。林灼灼飞速调转身子,径自提起裙子朝前殿火速奔去。
卢剑瞧着林灼灼一颠一颠跑走的小身影,倏地“噗嗤”一笑,怎么看怎么像只笨拙的小雏鸟。
傻乎乎的。
可不是傻么,时间再紧迫,他俩也不能同时从后殿迈出去啊。
他俩前后脚亮相,给外头嘴碎的长舌妇们瞧了去,指不定闲言碎语又要刮起来了。
什么“林灼灼不知怎的,又跟四皇子闹上了,一杯酒泼得四皇子一身脏”,什么“四皇子当真是没脸啊,又被小姑娘整了”
………
诸如此类的闲话,前几年当真是闹出不少。
且,每次都闹得很大,惹得满皇宫的人都盯着直瞅。
不过那几年,卢剑不在乎,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