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灼灼抢来的马,脚力太差,没两下就被骑术上乘的苏炎给甩开了。
被甩了,林灼灼也不焦急,眼见苏炎背影成了黑点,再也追不上了,索性也不追了,慢悠悠骑在马背上,掏出帕子将作戏的眼泪擦干。
“我都描述得那般详尽了,无所不知的苏炎,一定猜出那辆马车来自金街隔壁巷子里的龙吟坊。”
龙吟坊,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服务周到,甚至外派马车前往各府迎接贵客。龙吟坊的马车,颇为特殊,马车厢顶采用黑色,且刺上一只展翅飞翔的金色凤凰。
是以,提供这一个线索,依着苏炎的见多识广,绝对能猜出龙吟坊这座酒楼来。至于,后面的事,以苏炎的聪明才智,还愁寻不着厢房里与太子幽会的林真真?
不存在的。
提供了地方,苏炎要是还寻不到,就不配被皇舅舅屡次夸赞了。
“剩下的,我慢悠悠踱步到龙吟坊,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林灼灼知道,苏炎归她负责请过去,娘亲那头已经寻了一批嘴碎的皇家贵妇人,前往龙吟坊喝茶了。
围观的事,交给娘亲。
龙吟坊,一间顶级厢房内。
林真真忐忑不安地临窗而坐,不停地摸着桌上的沙漏,距离纸条上约定的申时,只剩下一刻钟不到了。
太子哥哥会不会来?
她纸条上都放下那样的狠话了,“申时老地方见,若不来,便永远别来了!”要是太子哥哥还是不来……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接下去的事,林真真都不敢想了,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在等着命运的判决——生死,只在一刻钟后了。
沙漏一点一点漏下金沙。
林真真一下又一下地掰着手指头数着,“一、二、三、四……”每数掉一轮“十”,时间便又缩短一点。
这一刻钟,是林真真记事以来,最最煎熬的一刻钟。
随着,沙漏里最后一粒沙漏完,林真真颤抖的手也不再颤抖了,紧张的心也不再紧张了,因为她的心已经……
突然,“嘎吱”一下房门响。
林真真迅猛掉过头去,然后方才麻木到宛若死去的心,陡地复燃,熊熊燃烧那种。
因为门口进来的,正是一身便袍的太子卢湛。
虽然迟来了一丁丁,但终究是来了,来了。
“太子哥哥!”欢呼一声,林真真从椅子里跳起身来,跑向门口,一头扑进太子卢湛怀里,紧紧贴住情郎坚实的胸膛。
“真真,孤来了,你莫哭。”卢湛紧紧搂住心爱的女人,大手笨拙地揩去她滑落的泪珠。
这样的亲密,经历过冷落的林真真显然还嫌不够,只见她踮起脚尖,仰起头往上一凑。
红唇,就这样,第一次贴在了一起。
第16章
时间倒回一刻钟前的, 龙吟坊。
东家正在二楼雅间,临窗而坐,望着搂下进进出出的大人物, 眯着双眼笑, 却从不下楼待客。
新纳入门的第十九房小妾,不解地问:“相公, 咱们龙吟坊进进出出的,全是寻常老百姓高攀不上的大人物, 您开了这酒楼, 近水楼台先得月, 怎么也不趁机去高官们跟前露露脸, 得了他们的提携,咱们龙吟坊也好更上一层楼啊?”
话音未落, 却横遭东家一个白眼。
第十九房小妾,立马咬唇,不敢再抖机灵了。
恰好进门的正房夫人傅如倾见了, 摇摇头,得了, 可惜一个百里挑一的窈窕大美人, 从今日起又要打入空房了。可苦了她这个正房夫人, 又要掏银子买个清静偏远的庄子, 去安置这个遭了厌弃的美人。
为何要临时买个庄子安置?
因为她家当家的古怪, 一旦厌弃的小妾, 再不肯碰不说, 连面都不愿见。正房夫人傅如倾又是个狠不下心的,一日是姐妹,便做不出喊来人牙子发卖的事, 只能弄个偏远的庄子去安置了。
傅如倾就不明白了,这些小妾都只长胸不长脑子么?堂堂龙吟坊的东家,没有雄厚的背景,能做得这般红火?成了京城第一不说,还分号开遍大江南北?
势力如此雄厚的东家,自是不屑亲自下场去巴结那些个所谓高官的。
因为那些所谓的高官,兴许还没有东家自个的来头大呢。
你说,贬低了自个夫君,那些小妾不是自寻死路么?
傅如倾摇摇头,怜惜似的扫过窗前咬唇,还在扮无辜的第十九房胸大无脑美人。
“有事?”东家余光察觉到傅如倾的倩影,偏过头来询问。
“是,东家,有贵客到了……”傅如倾不带情绪上前,低语了两句。
东家果然双眸一亮,立马从窗前圈椅里起身,大步朝外走去,要去楼下亲自迎接。不过没走几步,又退回门里,吩咐道:“打发了。”
傅如倾不带情绪,声音一贯的清冷:“好。”仿佛处理的不是丈夫新睡过的女人,只是个不相干的粗使丫鬟似的。
东家走后,傅如倾立马吩咐管家遣送走第十九房小妾。
第十九房小妾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哭着跪求傅如倾:“夫人,奴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如前头那些个小妾一样遭了厌弃,要发配边远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