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的时候……”
他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只是觉得要是被人看到会被人在背地里说不懂规矩,小白凤的骄傲接受不了这样的污蔑。
但要是没人看到……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燕一的手温热,挺舒服的。
而且最大的好处是,要是有人要偷袭他,白春生就一点都不怕了,他可以顺势把燕一给丢出去迎敌。
反正燕一鲜少对他提什么要求,倒是白春生要求着燕一的机会多的是,只要不被人看见,牵手而已也无所谓:“没人的时候,你想要就牵吧。”
外头的天色很快就随着浮玉山的钟声与暮色归林鸟清脆的名叫正式入夜了。
碎石凡界的一大传统,这里的人一天只吃两顿。
晚上没饭吃,白春生早早的踢掉鞋子上了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房间里有两张床,但是燕一不睡。
他是化的剑修,辟谷且不眠,没有小鸭子那么娇气。
燕一重新拿起白天只看了一半的那本话本,正是紧要关头,他继续往下看。
屋外的侍女见屋里亮着灯,拿来一只烤鸡与两斤牛肉,一坛子浮玉酿,给燕惊秋做夜宵吃。
等侍女走后,燕一想着半夜练练变幻术,说不准下次能变得好看些,就撤了原来的变幻术。
白春生本来睡得正香,结果闻到食物的甜香,立即半梦半醒地爬起来。
睡眼朦胧的白春生以为自己在做梦,灯光黯淡昏黄,更有梦境般的恍惚。他走路轻飘飘的,就像是踩在软绵绵的地上。眼前的燕惊秋也是恍恍惚惚的,好像正在贱兮兮的坐着左右横跳,不注意的话会以为有三个燕惊秋坐着。
好恐怖,白春生迷迷糊糊的想到。
但是燕惊秋手上好像拿着能吃的东西,白春生浑浑噩噩的,想不明白燕惊秋在做什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燕一津津有味的看话本看到一半,察觉到白春生的动静,正要问他怎么突然醒了。
白春生的气息越来越近,好像是有些不太正常的近了。
他凑过去,就像上钩的鱼一样,小口小口地把燕一才拿起来的烧鸡腿吃掉了。低垂的眉眼温柔缱绻,满心眼写满了对食物的认真,白春生伪装后的模样里也只有这对眉眼有从前的样子。
有清风从西北侧开了一半的窗子吹过,油灯的烛火跳动摇摆,两人的影子好像在烛火的照影下纠缠摇曳。
白春生的气息就好像就缭绕在燕一的脖颈,燕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掉了,他想起敛光秘境里被他杀死的雾兽。
他像是一头被放干净血的野兽尸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等燕一回过来,白春生叼走燕一手上的鸡腿,吃干净后,他继续找别的吃的。
仅仅片刻,他就已经速度的一连偷偷吃了好多东西,连坛子里的酒都喝完了。
燕一:“……”
为什么要这么突然的勾引他?
这是燕一的第一反应。
燕一第二反应是:不对。
他伸出手在白春生的脸前晃了晃,发现白春生没有半点反应,像是陷入了梦魇。
——妖兽的失眠质量真好,一天睡两次,梦游吃东西了都不会醒。
白春生依稀还记得吃完东西后,不能就这么脏兮兮的回去睡觉。一旁的燕一就看着他举起手,像是刚刚浮玉酿喝多了喝醉似的连着掐诀。白春生梦游又喝酒,双管齐下,现在已经是只醉醺醺的白鸭子了,怎么可能还记得法诀,掐了好几次也没掐对。
居然就这么自己和自己生起气来,站在原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张嘴就要咬。
这人怎么还能和自己生起气来?
燕一赶紧拦下,从沈玉莹的储物袋里找了块干净的布,施水咒弄湿后,帮梦游的白春生擦了嘴又擦了手。
白春生昏昏沉沉的梦游完,自然是要继续睡觉了。他摇摇晃晃的踢掉鞋子,就这样重新躺回床上。
燕一见他嘴中似在喃喃自语,凑过去细细一听,白春生正在小声的念叨:“燕、燕……”
燕一听到白春生连梦里都在轻轻的念他的名字,心头一震的同时,红晕瞬间从脖颈爬到耳后。他几乎有些惊慌失措,以至于手忙脚乱,本来想继续读话本镇定一下的,可他忙活了一阵坐回桌子前,看着字,却怎么也读不进去。
话本第十七回:“这王生哭道:‘这岂能怪我!’他泣不成声……”
就这几个字,燕一也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怎么也看不进去,他盯得自己都要不识字了,才如梦初醒般的丢开书。
可回过来,燕一想的还是刚刚发生的场景。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燕一咬牙心道,难道要他和白春生说开来,叫他自重些,不要来扰自己心吗?
可白春生睡着了,在做梦,这也不能怪他吧?
那怪谁?怪他自己?
当然要怪他自己了,好端端失什么忆!
燕一很快就处理好了自己的天人交战,将矛头对准自己。
躺在床上的白春生翻了个身,他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方才白春生死活想不起来自己想要说什么:“燕、燕燕……”
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该死的燕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