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妾身来迟,请殿下责罚。」行歌收回飘乎的心思,下了软轿,第一句话便是伏身请罪。
「责罚?是该责罚你身为太子妃却管理东宫无方,纵容姬妾行事乖张妄为,藐视宫规,仪容不端。」江行风淡淡地瞟了秦行歌一眼。
姬妾?
他终究承认奉侍姬的侍妾地位了吗?接下来,是向楚魏帝奏请册立她吗?行歌心中酸楚,十指收紧。
「…是妾身教导无方!一夜夫妻百日恩,奉侍姬服侍殿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奉侍姬为殿下寿宴劳心,忙中有错,误着太子妃服仪,请殿下谅其辛劳,饶恕她此次僭越之举。」
行歌语气温和谦卑,揣摩太子之意,遂为晴歌找台阶下,但听在晴歌耳里却是为她定罪!垂着头的奉晴歌眼转为毒辣怨愤。
而江行风凝视着她葱似玉指握成拳,微挑了眉。又听她这番话,似笑非笑。太子妃几句话竟把责罚权推回他身上,要他自个儿处置宠了过头的侍妾。
「谁头戴太子妃金冠,便是太子妃。东宫不会有两位太子妃。本王见这金冠戴在秦相千金头上,想来,秦相千金是本王的太子妃没错。管束後宫可是太子妃的责任,太子妃是打算规避己责?」江行风一字一句攻向行歌的弱处。
「…妾身不敢。」行歌暗叹,苛待她便罢,连言语也要再三讥讽她吗。
她不责罚他的宠妾,是顾虑他的脸面,也不想让人误解她三番两次针对奉晴歌,是个妒妇。可是他却逼她。
既然他要她扮演这凶恶的河东狮,她也仅能从命。
「…是妾身治下无方,自当领罚。於寿宴後领杖二十,自禁於北香榭半年。奉侍姬藐视宫规之罪,於寿宴後杖二十,禁闭於含娴殿六十日,不得外出。」行歌咬牙说道。
想来她规避了太子妃的责任几个月,未能建立东宫规矩,江行风已不再忍耐。步论厌弃她与否,他铁了心要担起太子妃名号,做好太子妃该做的内务。
「太子妃的责罚倒比犯事的姬妾要来的重?」行风没想到行歌竟也自请责罚,诧异中更是饶富兴味。
「妾身身为太子妃,自当管束宫妃。宫妃无状,自是臣妾失职,理当受罚。」行歌说得平静。
「殿…殿下救我!」奉晴歌赶忙抱住江行风的大腿,深怕真的受杖责。
她一身细皮嫩肉,怎堪得起打?这秦行歌好生恶毒,谁不知道杖责是看人而打。打在秦行歌身上自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打在她的身上呢?难保秦行歌不会挟怨报复,怕是会铲除异己,活活打死她吧!奉侍姬心里更加怨恨秦行歌,却不好在这当下发作。
「奉侍姬,後宫由太子妃管束。若你不愿受杖责,便求她去。」江行风未看奉晴歌一眼。
奉晴歌此次作为此次过份张扬,已危及东宫太子威仪。他有意借太子妃的手教训奉晴歌外,更想瞧瞧行歌如何应付这状况,於是勾了勾嘴角,凝睇行歌。
奉晴歌握紧双拳,咬紧牙,心想,求谁都好,就是不想求这女人!
行歌见奉晴歌怨愤隐忍的表情,暗叹这宠妾真把自己恨上了心。又有些恼怒江行风竟是如此狡猾的男人。
「那便依照太子妃的意思吧。」对行歌目光中带着恼意,江行风不置可否。却蓦地弯腰捉住行歌的手,将她扶起,淡笑说:「走吧。再不走,真的迟了。」
行歌一愣,想抽回她的手,但江行风握得死紧,无法挣脱。
江行风察觉行歌的抗拒,挑眉搂住她的腰,在她耳际轻声说道:「爱妃不陪本王演了这出戏,倒真的让人看破你与本王的不合…见缝插针也就来了。难道爱妃就不怕着了奸人的道?」
行歌想起方才宫婢为她梳凤髻一事,抿了唇,便不再抵抗,任由他牵了手。但瞧江行风眼中满是作戏的情意,行歌反倒觉得苦涩。
跪在地上的奉晴歌不明就里,看他们眉来眼去、交颈私语,不禁妒火中烧,对秦行歌的恨意更加深刻,连江行风也一起恨上了。
秦行歌,你别得意,今晚就有你瞧的!
目送两人执手远去,奉晴歌缓缓站起身,怒火由眼底喷薄而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