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生还是觉得不够保险,于是又找了一堆大树叶盖在自己的身上,当作简单的伪装。
尽管再三警告自己要小心,但他的眼皮子还是一点点的合上。
夜幕深沉,凉风徐徐吹过。等白春生睡去后,更是草木寂静,月色皎洁。
红树林里那些看不到的暗处一点点亮起了红色眼睛的怪物,它们藏在树里,藏在树叶下,一动不动,垂涎的嘴却张得巨大。
燕一的船根本不是顺着湛碧河顺流而下,他操控着船向上游。这儿已经不再属于云海小世界的范畴,这里是长恨江最危险的上段,是靠近醉死海的虚无之地,甚至曾有大乘修士葬身于此。
莫说江底藏着数不清的、从醉死海里逃出来的深渊巨兽,两岸的树林也是危机四伏。
而白春生正在一无所知的入梦,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潜意识总告诉他这儿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可是他倚仗的理智通过法术又告诉他这里安全得很。
食人藤从一点点地下向着白春生的方向靠近,它越发的近了,正当打算破土而出时,它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如同泡沫般的东西。它的根须、枝丫、躯干都在它尚未发育完全的经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就一寸寸的化作了灰烬。
整座孤岛,就像是一只漏血的袋子,在一点点渗血。
黑色的江飘出了一阵微不可闻的血腥味,很快就被无边无际的江水洗刷冲走了。
远处有人提着一盏灯,他走在江上,向着白春生的方向走去。清凉的月色朦胧的罩在燕一如画般的眉眼上,燕一叹气。这妖修真会挑地方,找了片好地方睡觉。
燕一避开白春生设下的法咒,漫步般的走到白春生所在的树墩前。
现在白春生能睡得很安心了,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外人来了。用自己黄黄的鸟喙啄啄自己的毛,因为感觉有些冷了,他还把自己的脑袋埋进翅膀下面。背上还盖着一张很厚的树叶,睡得很舒服呢。
燕一:“……”
表面上燕一是要赶白春生走,但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放心这妖修,就连表面上的不在乎都是装的。他不好自己曾是谁,但他好白春生究竟是谁。
剑修最重要的就是剑,就算这是他不要了的剑,对他的意义也非同小可,绝不会给一个对他而已仅是普通的人。
他一定对白春生很重视,至少是从前的自己,光这一点就足够让燕一放不下白春生了。
这妖修一定对他有所隐瞒。
只是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兴许是真的如同说得那样,两人因为几月前大吵一架。
这似乎能解释为什么白春生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要与他划清关系。
但等得知他失忆后,白春生又态度转变,似想要向他寻求庇佑。
如果按照常人的逻辑,这似乎就能说的通了。可燕一并非常人,他相信自己失忆前也不是。
倘若这妖修是与他关系密切到他能将自己的佩剑赠予的人,如果两人从此断绝关系、再不往来,以燕一的占有欲,别说这妖修还能带着他的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还能不能有命活着都该是个愚蠢的问题。
燕一失忆了,也不代表会任人修饰自己的曾经。
显而易见,这妖修现在有求于他,可要是任由这妖修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岂不是让妖修明白,就算是失忆了的现在,他确实对燕一来说,也是意义非同小可。
燕一不愿暴露这一点留下把柄。
做事之前自然要曲折的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要白春生求他,才肯傲慢的答应伸出援手。
只是燕一没想到,白春生现在一日都离不开他。
要知道,现在白春生下船才不到一个时辰啊。
燕一看着面前正在安安稳稳睡觉做美梦的白鸭子,心想,要不然先这么抱回去养着再说。总不能让白春生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晃悠,他倒好无知者无畏,什么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