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隽迟不等他说完,便笑着反问:“若有一日,某位绝世高人算出唯有杀了少门主来祭天,才能保苍生平安,你说,你家素来刚正不阿的盟主大人,杀你杀得能有多果断?”
沈挽旭听后哈哈大笑:“怪力乱,歪理邪说,不足采信!”哪有可能人家胡说八道的,自家爹娘就要对亲儿子手起刀落!什么杀了来祭天,纯属荒谬!
商隽迟道:“我想,我家爹娘也是这么个想法吧,对于少门主问出的问题,他们也会如同你家爹娘一般,认为是‘怪力乱,歪理邪说,不足采信’。”
眼见他二人又要闹腾起来,蒋盛耘赶紧道:“此行还有那珑凰斋的巧音姑娘和盛剑集的翁爻同行,只怕一不小心会生出事端,我们须得务必小心些……”
不等他再劝,沈挽旭已道:“我早就说了,你把这两个拖累带着一路做什么?”
商隽迟也道:“是啊,带着就是拖累,为何还要带着?”之前没有过问那二人的事,商隽迟是想着二人皆非正道中人,大不了就搁置在云霄山庄当中了,哪知竟被蒋盛耘带着一路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眼看他二人同时朝自己发问,似乎有“同仇敌忾”的架势,蒋盛耘失笑:“巧音姑娘有伤在身,这伤是因为小师弟才有的,我们岂能置之不理;翁爻也是,被小师弟一击过后至今昏睡不醒,我们怎能……”
“是啊,说起来都是我的错了……”商隽迟立即自我检讨,并想到了解决办法,“我这就去把他们两个抹了,省得大家受我拖累。”
眼见他说完便要调转马头,沈挽旭赶紧将他拦住:“你是不是傻,什么把人抹了,昨晚那种情况,趁乱行事方为良策,如今光天化日的,你身为正道弟子,怎可行事作风如同邪道一般!”
“这话听着也对!”本来他就是说着玩的,就算要动手,自有让他们去得无声无息的办法,怎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商隽迟装出无计可施的情,看了看沈挽旭,“那接下来怎么办?”
沈挽旭被他这求助般的一看,顿时心情大好,之前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隽迟师弟,既然我们要前往玄元宗拜会,他们同为邪道十大门派,想来是很乐意互帮互助的,不妨就将那二人留在玄元宗做客!”
商隽迟道:“这样合适吗?我可听说邪道之间尔虞我诈,内斗不断,可不似我们正道这样友爱互助。”其实正道之间也是互看不顺眼的,不过大家都好面子,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蒋盛耘道:“听闻当年珑凰斋曾蓄意勾引过玄元宗的弟子,如今珑凰斋最厉害的那套指法,便是这样得来的……盛剑集也是与玄元宗结下过宿仇,这么多年来,彼此为了结宿仇,新仇不断……不知此番玄元宗能否摒弃前嫌,胸怀坦荡的接纳他们呢……”
听上去,就是故意带这二人去玄元宗顶缸的!商隽迟一笑:“这就不得而知了,还得试试看才知道啊……”
沈挽旭听罢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玄元宗,常年位居邪道十大门派中的第二位,按理说,其的规模和成立历史都不输给云霄宫,但历任宗主都是个低调个性,不喜于人前露面,玄元宗自从成立以来,一直是副宗主在主持大局,宗主只是个吉祥物般的象征……好在这么多届的副宗主都没有犯上作乱的心啊,否则,早就该乱成一锅粥了……
在邪道各大门派当中,玄元宗被媲美成了类似于枢机库一般的存在,只因玄元宗奉行有教无类,传闻中是所藏武功秘籍颇多,常年诱使正道或是邪道的弟子前往观摩学习,但不同于枢机库的准入制,需得通过严格考核才能入内,玄元宗是敞开大门接纳天下“有缘人”,只需付出一定代价,便可收获武功速成之法,诱得不少正道英豪自甘堕落。不过,因那只是速成之法,所以成就出来的高手只是寂静夜空中的烟花一瞬,一瞬过后便再无音讯……着实是害人不浅啊……
不过,如今这位玄元宗的副宗主谭苏却是名副其实的一把硬骨头,是世所公认的邪道排名前三的高手,有着与商隽迟外公即前任枢机库掌印一战的实力!
所以,因着这个由头,商隽迟即便是再闲得无聊,也没有到玄元宗去惹是生非的想法!
入夜后,天气异常凉爽,商隽迟天生阳气过重,倒不至于手僵脚僵的,这时,连郁过来劝他披件衣裳,他想着自己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的,万一病着痛着了,元集真如何安心闭关修炼,指不定就出来指着鼻子骂他不懂将息身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商隽迟便转回马车上加了一件玄色的外袍。
才把袍子裹上,外面便有了些动静,他探出头去一看,竟是有一群人明火执仗的将他们的前路给堵上了!
好大胆子,莫非是玄元宗特意过来给他们下马威的!
商隽迟如此想着,便赶紧的走上前去,站到了蒋盛萱的身畔:“萱姐,来者不善,你这药王庄的千金,就交给我两位师兄来照看好了。”
战恺就在一旁站着,听他说完后,战恺笑道:“别呀,何须两位师兄照看,便我一个就能将这大小姐看顾过来的,小师弟,连郁还是看着你好了。”
商隽迟点点头:“那就有劳二位师兄了。”
于是,商隽迟便跟着连郁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沈挽旭和唐钊钊已然拔剑,向娉茵脸色苍白的站在天剑门弟子的后面,仿佛这次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蒋盛耘正对来人恭敬一拜:“谭副宗主,劳烦您亲自过来迎接,我药王庄实不敢当……”
他称呼来人是谭副宗主,没想到啊,竟是玄元宗的副宗主亲临此地,这位谭副宗主算起来也是八十好几的人了,果真是精矍铄啊!
那谭副宗主面带和善微笑,笑得一张老脸全是褶子:“将少庄主客气了,这就是举手之劳而已。”说罢,谭副宗主示意手下人多拿几只火把过来,好叫他将这送嫁一行人等看个分明:“各位少侠不要见外,这就随老朽回总坛一叙吧……”
看他那情挺慈爱的,目光所及也都是在微笑点头,好一个温吞和善的做派,就像是生怕自己一时不慎将谁吓到了似的,客气得有些过分……
在将一众正道小辈看了个遍后,谭副宗主终于忍不住发问:“敢问枢机库的商公子何在呀?”
只因被人提点过:一群人里,最好看那个,便是我的红儿了!却无奈于自己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谭副宗主为了不认错了人,只好开口来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