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溪拽着她不肯撒手:“不行,他们做的味道不对,你给我做!”
沈若笙斜觑着他,笑问:“你果真想吃?”
沈元溪忙不迭点头,以表达自己的急切之心。
“那你好生求我呀。”沈若笙仍是笑,声调软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像是姐姐捉弄弟弟。
可沈府众人却是听出其中挑衅的意味。沈元溪瞬间甩开了她的袖子,改为两手叉腰,情气愤。陈氏也拧起了眉,正欲婉转地提点她两句不要忘本,下一刻却被沈元溪的话惊地色变,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才不求你,你敢不给我做,信不信我还让父亲母亲把你捆在柱子上,饿你个……唔唔唔!”
马车周围国公府的仆从皆是情异样,车内阖眸休憩的谢廷安也睁开眼,思索着这话其中意味,剑眉微蹙。
顾忌着谢家人在,沈应秾顾不上说沈若笙,肃然道:“元溪不可胡言!”
陈氏一面捂紧了儿子的嘴,一面柔声哄着:“你长姐归家不易,是娇客,不能这样没大没小。”
“呜呜!”沈元溪还想再多威胁两句,奈何嘴巴被捂得紧紧,只能瞪大了眼睛,用眼朝沈若笙表达强烈不满。
沈若笙嗤了一声,才懒得理会他,躬身入了马车,于靠门的角落坐下。
马车晃悠着驶向归程,很快将沈府大门甩在身后,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沈元溪撕心裂肺的干嚎。
“你回来!我要吃鱼丸子!沈若笙你听见没有啊——呜呜呜——”
沈若笙斜靠车壁听着他的嚎声渐远,闲闲地玩着自己修得精短的指甲。
想到再不用被沈元溪颐气指使,以及他所求不成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心情很是不错地嘀咕:“干脆叫厨房买鱼做丸子吃吧。”
谢廷安端着马车正中,静静地看着她,见她忽然笑了,并无不舍或伤感,心中略为轻松,笑应:“好。”
沈若笙这才想起车里还有他在,想了想问:“鱼生火,肉生痰,公子可还烧着么?若是仍有发热,暂且吃些清淡的为好。”
谢廷安以手背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随后向她伸手,连带着身子也向着她前倾了些。沈若笙于是向他那里挪了挪,由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又探向自己的额头。
他的掌心温凉,手指更是无一丝热力,想来探什么都是热的。沈若笙用脑袋拂开他的手:“这样能试出什么……”
她正欲伸手去试两人体温,不曾想却见他的脸骤然靠近了,那鼻尖痣也跟着在眼前放大。两人的额头贴在了一处,他抵着她的,轻轻蹭了蹭。
“如何?”谢廷安微微撤开了看着她,“我想是无碍的。”
沈若笙本是怔怔地看着那褐色小痣,闻声目光寻着向上看去,待望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瞬间被那一抹红烧得整个人有些局促起来。
沈若笙垂眸,摇了摇头:“是不热……”
可是怎么好像发热的人却成了她呢?
沈若笙又摇了摇头,稳住心说:“不热……不过今日还是不该多此一举。公子多顾念自己一些为好,不然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呸呸!”
沈若笙说到一半,发觉自己的话很不吉利,连呸数声去去晦气,迅速做了收尾:“总之你得要长命百岁才是。”
谢廷安在意的却是她话中另外一个词语:“我以为尽力赶来,至少能让夫人觉得好过一些……原来是多此一举了。”
他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叫沈若笙跟着心一滞。
沈若笙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郑重地说:“公子的心意我明白,只是如此不顾自己去成全我的体面,若笙觉得不必。”
“夫人这样说,便还是不明白。”谢廷安叹道,“该罚。”
沈若笙的确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不明白,再听他要因此惩戒自己,越发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要罚什么?”
“罚你以后再不许用公子相称。”谢廷安情期许,“唤我相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