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兄弟!好久不见!”花富川连忙迎上去,两人熊抱了一个,互相拍拍背,哈哈大笑起来,李春香也迎上来,小声地叫了声:“二哥。”他们成婚晚一些,花富川走得那年,妞妞都出生了,所以都是认得的。三个孩子见来人胡子拉碴,身形高大,吓得躲回家里,从门后头探出头好地打量着花富川。
“二哥,可得上我家去喝两盅!”赵三哈哈大笑,他的性子本就豪爽,见了多年的兄弟,自是高兴。
“改日吧,我这也得好好收拾一番,别吓坏了弟妹和孩子们!”花富川大手一挥,“改日让你嫂子炒俩菜,咱喝它个不醉不归!”
“是是是,二哥大老远地回来,是我考虑不周,眼下离得近便,提腿就去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一番寒暄,青菀早已听到动静,她有些狐疑,赵三叔口中的二哥,莫非是她爹回来了?
青菀想了一下,手写了一封信,自从元宵那家伙飞走后,家里总是觉得冷清许多,也不知这家伙去了何处。眼下送信的差事都是大汪做着,好在这家伙足够机灵,路也都是跑熟的,大汪乖顺地出门去了。
“她爹,你要先去东院坐坐吗?”回到家,江氏有些犹豫地开口,这里的东院是指东街大宅,她路上只是大略说了这些年的事。
“明日吧,今日有些乏了。”花富川并未第一时间去老宅探望两老,知道妻儿这些年受的罪,他心里多少有了几分怨气,想到他年年省下的军饷钱粮,千方百计托人往家里捎。他的娘,居然为了省钱,差点害死自己的小闺女,他的心里一阵阵抽疼,这些年的苦楚他不想追究,却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环顾这个小院,花富川满是感慨,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虽然经过了修缮,到底还是老样子,又见后院养了不少牲畜,想到江氏拉扯几个孩子,还将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爹,我烧好了水。您要先去洗漱吗?”青菀本以为自己叫不出口,谁知道那声爹就这么顺口无比地叫了出来。
“让爹好好看看我的闺女。”花富川拉过青敏和青菀姊妹二人,仔细打量着,他一路上都在想象着孩子的变化,如今见姐妹二人气色不错,才放下心来,“爹走得那年,小菀才那么丁点大,小敏也才刚记事。一晃眼长这么大了,这些年,苦了你们娘几个了,爹对不起你们。”
“看你说的”江氏擦去眼角的泪痕,“回来就好!你是孩子们的爹,她们又咋会怪你!”不管贫贱富贵,一家人齐齐整整才是最重要的。
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轻易抹去,唯独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割舍的,家是容纳漂泊灵魂的港湾,能拂去疲惫的征尘,是梦里燃着炊烟的老屋,是内心深处的归属,多少次战场上的拼杀,九死一生的时刻,他的内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家尚在,何敢埋骨他乡,潜伏敌国的日子里,也正是这一份牵挂,让他能坚持到活着回来!
“爹!”人未见声先到,青阳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若说对父亲的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犹记得那一年,花富川募兵而走,临行前跟他说:“爹去为国尽忠,你是家里的男子汉,以后娘和妹子们,你要照顾好!”如今也算是没有辜负爹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