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你感觉到了吗?海水是凉的。”恪子林一手浸在海水里,问道。
玉子陈蹲在那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轻轻点头道:“天气不好,当然是凉的。”
“还能知冷知热,说明我们还活着。”
“妖鬼都能知冷知热,只不过和人间的冷热不一样。这不能证明我们还活着。”
“那你觉得怎样才能证明?”
太阳就要破云而出了,玉子陈和恪子林不用抬头就能够感觉到,濒死的痛觉渐渐清晰,二人往树荫处走,那里挂着他们的帷帽。
松了一口气,恪子林在心里念着:痛也证明我们还活着。
玉子陈戴上帷帽,帮恪子林系好帽带,说:“我想去南司楼。”
“昨夜樵夫说的话,让你动心了?”
“是,这宋茗真有这么厉害吗?平川的事,都传到了灵海边樵夫的耳朵里。”
“平川大火,不少人四散去投奔亲戚,这一传十十传百,快着呢。”恪子林瞧着玉子陈的脸,问:“你真想去?”
“嗯。”玉子陈没有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打赢她,也许就能证明我们还活着。”
恪子林粲然一笑:“好,一起去会会这位女英雄。”
同样要往南司楼所在的白头峰去的,还有梁观星和鱼心,只不过,不是为了宋茗,而是算得天时,六月十五日,会有一颗流星落到白头峰上。小灵宫虽然不干涉江湖之事,但世代也以安民为责任。主仆二人早早出发,坐了几日马车,今日,到了渡口,包了一艘楼船。
鱼心躺在床榻上,船身晃悠的节奏宛若摇篮一般,令她昏昏欲睡。
叩门声响起,“姑娘,姑娘,梁宫主叫您过去。”
在床上留恋一会儿,鱼心从床上爬起来,推开屋门,穿过甲板,上二楼,敲了敲主子的门,唤道:“宫主。”
“进。”
鱼心推门进来,见梁观星披散着头发,便回身把门关上,走过去,问:“宫主有何吩咐?”
“簪子折了。”
鱼心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星纹木匣子,打开,里面摆着两根黑木簪子,一个圆头一个扁头,此外再没有别的装饰。她捧过来,梁观星看了看,说:“先试试圆头的吧。”
于是,鱼心摆好镜子,梳子,站在梁观星身后梳理着他的头发。
梁观星闭上眼睛,待鱼心挽好头发,睁开眼,左右看了看,点点头。鱼心收好镜子、梳子,把桌上断了的木簪包在帕子里,退了一步,道:“奴婢把床榻收拾出来?”
“不用。睡不着。”
“坐船快些,但是离白头峰还有五天的水程,宫主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家里的枕头随着带出来了,给您换上吧。”
“好。”梁观星看着鱼心的背影,接着说:“把我常穿的几件衣服也铺上吧,睡在上头,兴许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