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除你这个妖女，江湖英雄毕集，我与儿子一腔热血，又岂能坐视不理？没想到你勾结妖鬼，大4杀戮，我儿纵使英勇，不过肉身，哪里抵得了……你，你还我儿来！”老者越说越伤心，滚下泪来，还张着手要和宋茗拼命。云牵月伸手拦住那老者。此时，他已经在腰上系上一块大方巾，挡羞，好在季牧阳这一招，让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宋茗这里来，自己也来推波助澜。

“老伯！我等当年也和您的儿子一起围剿妖女，那时，英雄陷落，尸骸遍野，桩桩件件，历历在目，要不是上天庇佑，也插翅难逃啊。如今再遇见这妖女，哪里需要您动手，我等势必要灭了这妖女，完成忠烈的遗愿！”云牵月与那老者执手相看，泪眼婆娑。

宋茗挂着兴奋的笑，挥挥拳头：“怎么，姓云的你要和我打架啊？来啊来啊，姐姐我不介意再让你回忆一下输给我的感觉~”

季牧阳抖抖剑，让宋茗的视线再回到自己身上，道：“宋茗，不仅是云兄要与你斗，我，还有这在场的人，”说着向人群挥挥手，“想必，有不少人都知道这赤焰落的来历吧？当年天下英雄，暴山平乱、围剿妖虎，折损多少精兵良将。没错，你们的家人、朋友惨死，而她，妖虎的首徒，作恶多端的妖女，却还活着！你们说，这公平吗？今天如果放走了她，百年之后，我们又将如何面对黄泉之下的亲友？”

近乎嘶吼的声音向人群波及，有几个人受到触动，红着眼睛拨开人群，走出来，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受到鼓舞，人多壮胆嘛，他们暂时忘却了父兄口中“杀人如麻”的妖女，义愤填膺，纷纷挺身而出。

看到青仪君被逼着飞出去，伍三秀已经吃了一惊，听到这些话，更是惊到合不拢嘴。“这，这青仪君不是与你们同门吗？怎么……是妖虎首徒？”

刘玉等人的面色也越发凝重，此刻什么也不想解释，凝看赤焰落里的情形。

赤焰落的来历……呵呵……宋茗听到这里时，就蔑笑不已。第一次看到那冷冰冰的石碑上，龙飞凤舞刻着这三个字，就觉得刺眼，还有路过的行人夸这三个字有趣，更觉得刺耳，当即显出自己的虎爪来，抹了“赤焰落”的字迹。

可是，有些东西抹不掉。比如，人们心中的怨恨，狗牙山上这处大坑，以及宋茗因“赤焰”二字涌进内心的喜、悲、痛以及窒息。

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试探着向宋茗逼近，包围着宋茗的圈子越来越小。天已经见黑，这些人大多比宋茗身量高，像渐渐收紧的袋口，又像越垒越高的墙壁。人群静默无言，宋茗却仿佛听见了虎啸，虚弱，哀怨。一路行来，除了尤噬心那一只，狗牙山哪里来的虎？

有的，真的有，只是掉入了陷阱，那是就像现在这样的、由人构成的食虎阵。

再一次“故地重游”、“旧事重演”，宋茗的脑子里闪过太多的画面，有那么一刻，似乎大脑里一片空白，失却了记忆。

宋茗的窒息感在加深，她慢慢仰起头，失得看着这亘古不变的天空，她有些无力，因为自己站在赤焰落，而赤焰落此时此刻似乎变成了一个漏斗，宋茗随着流沙掉了下去，回到那段记忆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