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左寻将兔子扔到了地上,脱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许是从山谷外面跑进来的吧。”
叶左寻浑身衣物都湿透了,原本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又被水泡了一遍,已经微微泛白。血痂粘着衣服和皮肉,他脱下来的时候不断刺痛着自己的经。
叶左寻很快就脱光了上衣。
华宁歌蹙眉,倒也没说什么。她看着叶左寻丢在地上的那些野蘑菇,缓声道:“倒是没有拿错,都能吃。”
“那当然,朕当年也是带兵深入过北狄荒漠和蛮荒山脉的,分清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不是难事。”叶左寻对华宁歌说道。
华宁歌生火,让叶左寻把兔子处理干净。
叶左寻蹙眉,自从他当上皇帝之后,从未有人敢这样以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
华宁歌看了一眼还站着不动的叶左寻,道:“皇帝当久了,连只兔子都不会处理了?”她倒是一点也没有体谅叶左寻的身体情况。
“莫要小看朕。”叶左寻扯了扯嘴角,拿起兔子就走到外面去处理了。
华宁歌准备好了一切,叶左寻提着兔子回来,架在了火上烤着。
逐渐的有香味出来,没有调味料,也只能将就着了。华宁歌大方的让了半只兔子给叶左寻,拿着另一半兔子走到了一侧,背对着叶左寻吃。
叶左寻看着华宁歌的背影,忽然道:“少阁主为何一直不愿意以真面目面对朕?”
“长得丑,不想见人。”华宁歌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
山洞里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两人吃完了各自手里的兔子,没有聊天,泾渭分明。华宁歌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但心思却一直在活动。
洞外面雨声滴答。
叶左寻坐在华宁歌对面,他面前生着火,把衣服放在边上烤干。
入夜了,叶左寻闭着眼,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双目紧闭,额头冒着冷汗。本来他身上就有那么多伤口,又淋了雨,劳累一整天,如果他的内力还能调动还好,可是他的内力也被一掌封住,身体完全扛不住了。
华宁歌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叶左寻,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她动手,就一定能杀了叶左寻。想到这里,华宁歌缓缓拔出了剑。
她走到了叶左寻的面前,将剑刃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叶左寻好像是发烧了,他的身体轻微颤抖着。
华宁歌看着他,她知道,只要自己的手往前轻轻一送,叶左寻就会死,他的国,就灭了,父皇母后的仇恨,就可以报了。
杀,还是不杀?
华宁歌渐渐握紧手中的剑,正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恍惚间,她看到了东方予安,面具下,他那双眼睛在她眼前浮现出来,似乎在询问着,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天下大乱……
华宁歌惊醒,朝后退了几步,喘着气。她方才一瞬间忽然想明白了为何东方予安会把她至于这样的境地中。他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杀了叶左寻。
叶左寻与她有深仇大恨,她如果只是个普通人,大可以直接杀了叶左寻。可她不是,她是公主,要考虑到的事情很多。
杀了叶左寻,大仇得报,可是旧楚地没有了叶左寻的制衡,凡有异心者无不想登上那至高的宝座。烽烟四起,厮杀不断,那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东方予安,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