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阅览证词,群臣窃窃私语之际。
冯云察觉到那位身着红色教士长袍,满头绿色长发的男人,正在视察他。
并非群臣那般或好或崇拜地望来,而是以一种近乎于x光般的凝视,仿佛要将他看穿。
冯云向罗小花传音道:“罗师姐,那个一头绿毛的家伙,认识吗?我怎么觉得他看我的眼,不太正经。”
这厮的眼,经常出现在老色批看漂亮小姐姐的时候。
“碧罗天,西圣教三大首席主教之一,掌管杀戮与刑罚。”罗小花传音答道。
“西圣教在大罗境内有刺探情报的谍子,大罗枢机处自然也有眼线潜伏在西方,西圣教主要教职人员的资料,枢机处已有备份。”
“碧罗天,碧罗天。”冯云抚着下巴念叨着这个名字。
“罗师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清河县城外,遇到的一个叫碧羽生的家伙,他似乎自称是碧罗天之子。”冯云色怪异地传音。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不是将他打晕,收进格物令中了么?”
“这个,这个,哈哈哈哈,我才想起来。”
罗小花传音间,探出一缕识浸入格物令中,色紧张。
冯云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脑仁有些痛。
粗鄙武夫,粗鄙武夫,粗鄙武夫!
他在心中连骂三声。
罗小花未免太大大咧咧,格物令中装着一个大活人,近两个月,竟忘得干干净净。
他本以为罗小花会将之交给朝廷专门的情报机构,看能否榨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当做人质,作为日后与西圣教谈判的筹码。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碧羽生可别被饿死。
而且圣教修士每个月都要承受嗜血的欲望,会不会馋血腥馋到发疯发狂?
“还好还好,活着。”
罗小花挠着脑袋,瞪着双卡姿兰大眼睛,传音道:
“冯师弟你什么眼?你是想说我草菅人命、不负责任、管杀不管埋吗?”
“我是习武之人好嘛,又不像他们炼丹的、打铁的,需要在格物令中塞那么多东西。格物令的储物功能对我用处不大,我很少在格物令中存东西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再用这种看智障的眼看我,小心我揍你!”
冯云咧咧嘴,赶忙换上温和的笑脸,同时内心吐槽之魂在燃烧:
罗师姐你如此经大条,蛮横粗暴,以后可能真的会嫁不出去。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中哔哔。
犹记得第一次用格物令的传讯功能,与师兄师姐们见面时,李谦就吐槽罗小花嫁不出去,结果被揍得半死。
“这碧羽生留一条命,后面用得上。”冯云传音叮嘱道。
“哼。”罗小花白了他一眼,心中依然有些许不服。
这时,建安帝啪的一声,将记录案情的奏折合上,斜眼睨视着太子曹浩初,面无表情,甩手将奏折甩到他面前的桌案上。
桌上的杯盏和佳肴被打翻,咣当一声坠落在地。
帷幔后的宫女和太监赶忙跪下,低头禁声。
陛下盛怒之时,他们这些卑微之人,不得直视龙颜。
群臣亦是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曹浩初赶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紧贴地面,双手叠放在脑袋前。
“监察御史,此事该如何处置?”建安帝冷声道。
“回陛下,臣以为,二殿下所说之事,太过骇人听闻,应先命三司会审,将来龙去脉细细理清,再做定夺。”
两鬓斑白,年逾六旬的御史台朗声回复。
“臣附议,太子殿下贵为储君,任何指控,都应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定罪。大罗律法向来遵循疑罪从无的原则,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太子殿下都是清白的。”
都察院左督查拱手道。
“臣附议。”
“臣附议。”
“附议。”
……
一声声附和之言络绎不绝。
曹温禹:???
你们瞎吗?老子都将人证、物证抬到明面上,你们都视而不见?
他曹浩初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曹温禹给你们双倍!
“喂,看看这,看看里面的孩子,这就是在曹浩初行宫旁的圣教圣殿中查出来的。”
曹温禹将水晶圆柱拍得啪啪响,浸泡在液体中的婴儿被激起的涟漪带得不住翻滚。
“二殿下,这东西只是个线索,连证据都算不上,更何况这是在太子行宫旁的圣殿发现的,与太子殿下有何关系?你要问责,也应问西门主教。”太常寺少卿说道。
“这东西?”曹温禹皱着眉重复这个字眼。
他指着水晶圆柱里,双目紧闭的死婴,怒气冲冲道:“你管这婴孩叫‘东西’?你又算什么老东西?”
“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方才您也说了,这是从皇宫圣殿中搜来,这圣殿乃三品丹师的住所,丹师炼丹,什么稀古怪的材料都有,说不定这只是浸泡的死婴罢了。”右佥都御史瞥了一眼婴孩,轻笑一声说道。
曹温禹猛地从老嬷嬷手中,将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拽上前来。
“说,地牢里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有什么说什么,不必害怕,本殿会为你做主。”曹温禹不耐烦道。
女子撩开已经结成一缕一缕的头发,眼睛失,没有聚焦,空洞地望着曹温禹。
然后,她噗得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喷在曹温禹胸口上,接着咧着满口黄牙嘿嘿傻笑。
“你……”
曹温禹又气又怒,却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