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能挣到这份家产,靠的就是帮户部尚书和东圣教辅祭私贩血魂丹,明面上那几间铺子都是幌子。
现在户部尚书和辅祭凉了,这条财路也断了。
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啊。
冯云发现大大咧咧的老爹今日安静地很反常,想起昨日饭桌上他的窘态,忍不住道:“爹,您昨日说要与我结拜兄弟,还要各论各的,说话算话否?”
冯征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道:“忘了,喝断片了。”
“我记得,我记得,爹爹说,今后大哥叫您爹,您称大哥为哥,你们是拜把子兄弟了。”冯山抹了把鼻涕说道,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鼻涕。
“吃你的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孙婉茹呵斥道。
她看着憨憨的亲生儿子冯山,再看看已经能靠皮囊勾住小姑娘魂儿的冯云,愈发觉得来气。
冯云也就比冯山大三岁,心智上的距离怎么感觉差了十岁?
一家人一时间沉默无言,默默干饭。
老爹大概是在构思一会见了大儒该怎么讲,他是个粗人,总想将冯家的暴发户习气改一改,但一身草莽气概岂是说改就改的?见到那举世闻名的大儒难免自惭形秽,心生紧张。
正娘这态度冯云已经习惯了,反正她这人没有坏心思,就是心眼小了点。
而冯山天真烂漫,心智未开,有吃的他就开心。
冯云挺满意现在的生活,总比上一世天天爆肝画图,投身996福报的日子要好。
他端起碗也喝了一口粥,却觉得……味同嚼蜡,一口热粥下肚,竟觉得恶心反胃。
他又夹了一筷腌萝卜,细细咀嚼,原本咸脆爽口的萝卜,此刻在他嘴里,像咬了一口沙土,又被唾液拌成泥浆,最后像吞了一块棱角不平的石块,刮擦着咽喉吞进胃里。
什么情况?
昨天的饭菜挺香,今天这是怎么了?
冯云忍不住,伏身一阵干呕,伸出手指抠着喉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正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睡觉又乱蹬被,着凉了吧?”
她起身轻拍冯云的背,为他顺气。
“没事,多喝热水。”冯征不在意道:“当年我们打仗的时候,睡在冰窝窝里,把雪在嘴里含化了,就着冷窝头吃,都没啥事。云儿没受过那苦,肠胃娇贵……”
孙婉茹瞪了他一眼,一家之主的冯征立刻收声。
“去,让人送点热水来。”
冯征丢下碗筷奔出中堂呼唤丫鬟。
冯云止住干呕,鼻翼微微开合,轻嗅几下,道:“正娘流血了?有股血腥味……”
孙婉茹的脸腾地红了,原本轻拍冯云脊背的手,握成拳狠捶了一下,怒声道:“你个登徒子,竟连正娘都敢调戏,反了你了,逆子,逆子啊!”
冯云这才反应过来,正娘是来癸水了。
他这无心一问,令正娘备受冒犯。
可这股血腥味很是清晰,连正娘身上的脂粉香气都盖不住,嗅在鼻中,竟觉得分外好闻。
而饭桌上的吃食他看到就想吐。
“这个情节似曾相识啊,上一世里,有个叫金木研的小兄弟,我和他的症状一模一样。”
冯云没敢细想,他强吞下一口唾沫,远远地绕开正娘,向外走去。
此刻孙婉茹身上散发的味道,在他看来,比任何美味都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