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生为之奋斗和拼搏的目的,便是给她一方强大的港湾,让她不必在意旁人脸色,只管4无忌惮活着。
为着这个目标,厉显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快速的摸清了沪上黑市的买卖脉络,以及那些隐在暗处的,偷偷冒了头脚的私有产物。
保险起见,他没有下手,而是观望。
不用柳钊提醒,他已十分有先见:“不出一年时间,私营必如雨后春笋。”
柳钊满意的点头:“你小子,真有你的,说的不错,国家形势在变,完全的国有化已经不适合现下国情,等着吧,很快要大变样咯。”
局势在悄无声息的发生改变,柯家人的耐性终于是到头了。
周末,柯崇山喊厉显回柯宅吃饭。
柯涵跟柯崇山关系好,经常带连爱俊来吃饭,今日一进门,便见到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
依旧是沉稳的黑衣,一身干练,坐的如松柏,眉眼微垂,让人看不清眼中情绪。
柯梅原本兴致勃勃的脸挂上了不满,被柯崇山一瞪,才装模作样的笑了一下:“小显也在啊。”
厉显站起身:“大姨。”
柯崇山笑着摆手:“坐吧。”
厉显又坐回去,柯崇山问什么便答什么,通常是点头或摇头,亦或是精简到让人无语的短句。
柯涵心想,要不是知道他会说话,都要以为是个哑巴了。
吃饭的时候,柯崇山笑问:“厉显,和柳钊同志相处的如何?”
厉显虽为人冷淡,但对柯崇山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还行。”
近日柳钊身边有个年轻的新面孔,很得他的喜欢,柯崇山一猜就知道是谁,这让他心中大喜。
他拿起筷子,厉显碗里夹了一块肉。
虽是示好,眼里却带着施舍的笑意,仿佛这是路边一条野狗,就连提要求也说的理所当然。
“过两日,你约柳钊同志,就说我请他吃个饭。”
厉显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嗯,我会转告。”
柯涵往连爱俊碗里舀汤,心中不悦:“别转告啊,你定要想办法让他同意了才是,要不然…”
要不然让你回来有什么用啊?
不过柯涵话没说完,因为厉显放下筷子看着她,他不言不语的样子真是杵人,柯涵竟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在桌下踹了自家儿子爱俊一脚,平日里怼天怼地的连爱俊在这个表弟面前,乖的跟只不会说话的鹌鹑似的。
欺软怕硬的特定告诉他,面前这是个铁板,踢不得。
除非他想死。
厉显放下碗筷,站起身朝柯崇山说:“您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柯崇山点头。
待他走后,柯涵阴阳怪气的说:“叫他来吃个饭,次次都没空,就算来了也是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想起方才连爱俊一声不吭,跟个呆头鹅似的,柯涵拿手拍了他一下:“他是洪水猛兽吗?平日你不是能说会道的,一对上他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连爱俊上回想给厉显个下马威,没想到被他轻飘飘看一眼,自己先吓退了。
他向来信自己的直觉,劝过柯涵对人家客气点,结果她倒好,每次都阴阳怪气。
连爱俊说:“兴许人家忙吧。”
“噗,他一个没工作的乡巴佬,怎么没空?”
自然是没空。
厉显要回家看他家的娇气包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拿钥匙打开门。
对方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厉显的目光落在她抱在怀里的东西。
吃了两口饭就跑去吃西瓜,半点也没好好吃饭的许糯被抓了个正着。
厉显虽对她言听计从,但对她不爱惜身体这事半分不退步,许糯抱着怀里的半个大西瓜,有点心虚的撒娇:“我刚吃了两口。”
厉显看了一眼果瓢。
坑坑洼洼十好几个挖洞,显然吃了很多。
厉显心中有些不高兴,对她这般不爱惜自己,但还是温声说:“不行。”
说着不由分说的把大西瓜从她怀里夺走。
“忘了昨天肚子疼了?”
大热天的,连冰西瓜都不能吃个尽兴,许糯哀怨的垂死挣扎:“喝点花草水就好了呀。”
厉显不希望她太过于依赖那东西,将西瓜拿到厨房,洗了手才过来抱她,人刚凑过去,就被一脚蹬住胸膛。
始作俑者气呼呼的看着他:“哼。”
他握住她的脚踝,指腹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温声道:“昨天都疼得哭鼻子了,过几天再吃。”
许糯向来有痛经的毛病,昨晚许糯半夜姨妈降临,被疼得哭醒,厉显拿杯子给她喝了点花草茶才好。
昨晚还信誓旦旦的立下誓言:“我要爱护身体,这几天不能吃冰的。”
结果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冰西瓜都安排上了。
厉显将人拉到怀里,拿扇子给她扇风,低声哄:“我煮甜茶给你喝,好不好?”
许糯瘫在他怀里,生无可恋:“呜,好吧。”
厉显煮甜茶时,许糯就跟在他身后,两手抓着他的衣摆。
“今天怎么样呀?”
厉显回头:“嗯?”
“去你外公家吃饭呀?”
厉显搅动茶水的手停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许糯歪了歪头,盯着他的表情:“怎么啦?”
是不是去柯崇山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呀?
书里头柯崇山可是对厉显提了很多过分的要求。
见她那般担心自己,厉显心中的郁气都散了,他转身将人抱住,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
“外公说想跟柳叔吃个饭。”
许糯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厉显虽然外表看起来凶巴巴不好相处,但他在心里其实很尊敬柯崇山。
毕竟柯崇山是柯薇的父亲。
但柯崇山…
柯崇山可没把厉显当什么亲外孙看待。
柯涵皱眉看着那堆不知道什么的花草茶,嫌弃道:“他每次就送这个玩意来啊?”
柯崇山“嗯”了一声:“让你的驾驶员拿回去喝吧。”
这些花草茶包装简陋,必定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他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