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又连着下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天才散了乌云,露出了一些和曦的光亮。
厉显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先去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许糯一睡觉就喜欢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小虾米一样,露出半张恬静的睡颜,娇艳欲滴。
厉显俯下身,轻声喊她:“糯糯,起床了。”
娇气包皱了眉,颇有些不欢喜的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子,呢喃着:“再睡一会。”
厉显有些好笑。
这跟猫儿一样赖床的人,昨晚临睡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厉显一定要把她喊醒:“如果我赖床的话,你就把我揪起来哦。”
厉显叹了口气,到底下不了手把人揪起来。
他提了水进厨房,生了火开始烧水。
许糯娇气的就跟温室里养的花一样,别说喝的水要烧热了放凉,就连洗手的水,厉显都是烧开了拿水给她兑的。
锅里烧着水,他把许糯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装进她的小包里。
前几日大雨阻了行程,许糯一直留在鹿县,今天得把她送回城里,要不两边都不好交代。
过了半个时辰,厉显进屋子里去看,许糯还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他过去将人提溜起来,唤她:“糯糯,该进城里了。”
晚了可能会碰上其他村民。
许糯困倦的掀了一下眼皮,伸手环住他脖子,脸埋进他的胸前,蹭了蹭,又拱了拱,就是不起来。
她困的很。
厉显哄她:“把外套穿上。”
她没动,厉显只好拿过她的小外套,抓着两只又细又白的手臂,颇有些狼狈的替她把外套穿了。
又给她套了鞋袜,才将人抱到身上。
等许糯清醒过来的时候,厉显已经抱着她走了一半的山路了。
她的下巴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目之所及是被风雨摧残过的山林,有些怔愣。
她动了一下脑袋,厉显问她:“醒了?”
许糯“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声音也娇滴滴的:“怎么不喊我啊?”
厉显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
一双眼珠黝黑又无辜,那意思是,我喊了。
许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要把自己喊起来不容易,伸手就给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笑眯眯问道:“我不起来啊?”
厉显将人颠了一下,许糯连忙搂住他。
他的嘴角弯了弯,是啊,跟只懒猫一样哼哼唧唧,就是不起来,他又不能真的把人拎起来。
许糯想自己走,扭了扭身子:“我自己走吧。”
“别动。”厉显将人锢紧:“地上滑,会摔跤。”
许糯低头去看,地上一片的泥泞,黄土水混着枯枝烂叶。
厉显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解放鞋已经满是泥土,就连挽起的裤脚都湿了一寸。
许糯脚上的小白鞋可是厉显刚刷干净的,她可不想再弄脏了。
反正这个男人也不喊累,她放弃了自己走的念头,索性就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