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生活在某个设施中的清水千鸟原本并没有名字,用来代称她的只是一串就像货物的出厂日期一样揭示出了她生产日期的编号。最低限度的食物,与一个阴暗狭小到只容得下一张床的房间,就是她世界的全部。
她的父母都是设施中的研究员,而她是作为某个计划的试验品出生的孩子,也将为了那个计划死去。
但是她的父母,在她出生之后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是出于对自己孩子的慈爱?还是想试着反抗,为自己博取一条出路?是什么样都好,两人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她试图逃出设施——但,理所当然地失败了。当时的她因为大脑被设施强行开发,已经开始记事。她记得父母都被处死,而她则被留了下来,继续为计划奉献自己的一切。
她记得注射器。记得透明的药物。记得在视野中不断回旋的眩目白色。
她记得死前的母亲对她发出的最后恶毒诅咒:“愿你的人生如清水一般澄澈,如飞鸟一般自由。”
她为自己取名为清水千鸟,无休止地于虚幻的噩梦与真实的地狱中沉沦。
——
之后是清水千鸟成年那一年,遇到了‘负责’她的变态研究员的事情。再接下来,就是清水千鸟20岁时,因为所在设施进行的实验触怒了荆棘议会,设施连同设施负责人以及设施背后的金主被连根拔起,清水千鸟与其余试验品一共23位被救出的事情了。
水无月眠稍微修改了这里的设定,将荆棘议会的行为改成了荆棘议会与旧日图书馆一同的行动。救出的试验品大部分加入了荆棘议会,但也有少数选择加入旧日图书馆。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水无月眠也收回了目光,准备独自回南山宅的时候瞥见了脚边的花坛。
花坛里的满天星开得正旺。
“我记得,满天星的花语好像是……”
“清纯、致远。”背后响起的男声接上了她的话语,“……还有浪漫。”
「接触次级重要人物:花京院典明,世界认可度上升至:67%。」系统的机械音里充满了同情,「宿主,恭喜您遇到了星尘十字军的成员。」
「……我可一点都不想遇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啊。」
向系统这么抱怨着,水无月眠慢慢回过头,镇定地向挚友之一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典明。”
“嗯,的确好久不见了,眠。”花京院典明也友好地和水无月打招呼,然后又微笑着把手里拿着的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递给了她,“也和承太郎打个招呼吧。”
水无月眠:“……”
在花京院那颇有压迫力的腹黑笑容中,水无月眠认命地接过了电话。
“承太郎。”
“嗯。”那边传来了短促的回应。
“……好久不见了。”
“是啊。”承太郎低声回答,“好久不见了。”
水无月眠照例关心了一下挚友:“你在美国还好吗?之前说要写的博士论文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的空条承太郎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的关心。
水无月眠听到那边有着放轻的脚步声,然后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她眼前很快就浮现出了承太郎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开着半扇窗吹风的情景。
以前去埃及的时候也是如此,他每次因想到贺莉太太而觉得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开窗看窗外的夜景,顺便吹吹风。那时候好多地方的昼夜温差都很大,承太郎一开窗冷风就嗖嗖地往屋子里灌,把体温偏低又怕冷的她冻得缩在被子里直哆嗦,颤着声让他快点把窗关上。他却回头看着她说:这样就可以让心情冷静下来。
水无月眠觉得冷静的自己不需要冷风的安抚,并且往被窝深处缩了缩。
她也不是不想一个人一个房间,但是鉴于星尘十字军除她之外都是一群大男人,她自己又长得娇小可爱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没有人答应放她一人独处,就怕一个没看好被敌人拐了去。当夜与她同房间人的名单完全靠全体抽签决定,承太郎抽签的运气很糟糕,总是那个抽到和她一间房的人。
后来伊入队,她旅馆的房间里除了个男人外又多了条波士顿梗。
他们从埃及回来,水无月眠与花京院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对方笑着抚摸着她的脑袋表示其实对承太郎来说抽烟的冷静效果比吹风更好:“他只是不想在你面前抽烟,别看他对你老是黑着一张脸,其实他很喜欢你,也很在乎你。”花京院说着说着就用手揉了一把她的脸颊,“我们都很在乎你。”
“我现在在杜王町。”承太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之前我给你家打过电话,没通就留了言。”
“你是什么时候打得电话?”水无月眠下意识道,“我因为收到了这里发来的委托,所以三天前的中午就抵达杜王町了。”
“三天前的上午……这种事怎么样都好,你先把手机给花京院。”
“好。”她乖巧地照做。
花京院接过手机,听承太郎讲了几句就“嗯”了一声,然后挂断。
他笑吟吟地向水无月眠伸手:“承太郎让我带你回去见他,乖乖和我走一趟吧,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