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条件开出后,换穆谦沉默了。穆谦低头沉思了半晌才开口,“你到底想在北境做什么?”
“北境不能再输了!而且,我兄长四年前死于北境,他不是战死的。”黎至清垂下眼睑,看不出情绪,“我离开晋王府时,你曾说,我想查的事情不在枢密院,我唯一想查的,只有我兄长的死因。你让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从哪里查起?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北境,也只能选择你!”
穆谦一时语塞,这才明白,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不然他一个纨绔王爷怎么会让黎至清惦记上。他看书时,记得黎至清一直心心念念想查真相,查到枢密院发现方向不对,再向下查时,书就坑了,后面怎么查,他怎么知道。
穆谦不禁暗骂,坑爹作者,不填坑,让穿书的人怎么活?这黎至清也不是个好东西,七窍玲珑心,每一窍里装得都是坏水!
黎至清再抬眸时,不知是否是错觉,穆谦竟然发现他眼尾有些泛红。穆谦自觉见不得人示弱,撇撇嘴,赶忙道:“你别急,你别急,帮你这次就是,只不过就这一回啊,多了没了!”
黎至清点了点头。
穆谦又嫌弃地问道:“睿王是不是你旁边这丫头吓病的?”
黎至清再次点了点头。
穆谦倒吸一口凉气,不吱声了。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黎至清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那日湘满楼,你为何要打赵王世子?”
穆谦被黎至清这一闹,再大的怨气也撒不出来了,如今又换上一副戏谑的面孔,拿起随身的扇子,把扇坠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至清当真不明白?”
黎至清没接话,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寒意。
大军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太阳落山后在野外安营休整。
虽然穆谦的马车非常舒适,但坐了一整天,黎至清早被颠得七荤八素。马车一停,立刻就在黎梨的陪伴下下了马车,寻了个树干就扶着开始干呕,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穆谦在马车上瞧着,不禁暗道,活该,让你算计本王!现世报来得可真快!
见黎至清扶着树干,半晌都没直起身子,穆谦又隐隐有些担忧,这病歪歪的书生,可别真出点什么事,正要下车查看,见肖珏端着什么过去了。穆谦冷哼一声,把车帘一放,再也不愿管外头的情况。
肖珏端着两个碗走到黎至清身边,两碗糙米粥,上面盖着两张饼,面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讪讪道:
“至清,咱们随军而行,除了晋王殿下,其他士兵自上而下军粮都是一样的,有些粗糙,你且多担待些。”
黎至清倒是不会因为吃食上粗糙觉得委屈,毕竟他少时家境贫寒,也是过惯苦日子的人,虽后来得黎老太爷青眼,锦衣华服,玉盘珍馐,应有尽有,但他却从未培养起骄奢淫逸的恶习。
“这倒无妨,理应与将士们同甘共苦。”黎至清说着,示意黎梨把东西接了过来。
“你的药我差人熬上了,你先吃两口垫一下,等会儿按时喝药。”
黎至清点了点头,又扶着树干缓了好一会儿,才带着黎梨回去。
黎至清干呕了好一阵子,无甚胃口,但想着一会儿要吃调养的药,没办法空腹,只得忍着心头的恶心,把糙米粥灌了下去,等药送来,黎至清一饮而尽,他不习惯如其他士兵一般席地而卧,便寻了个靠近火堆的树干裹着大氅闭目养。
黎梨则施展轻功,足尖一点上了树,寻了个舒服的树杈,靠着开始休息。
夜风袭来,黎至清被冷风一激,忍不住咳嗽起来。周围一帮兵鲁子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先被咳嗽声吵醒的是穆谦,因为康王妃即将临盆,穆谦这次出门没带仲城,而是带了另一个叫玉絮的亲卫,功夫没仲城高,但有着正初的贴心和机灵。穆谦下马车查看时,玉絮也醒了,立马跟着上前。黎梨听到动静,也从树上下来了,三个人凑到黎至清跟前一瞧,见他面色潮红,明显是在发热。
阿梨见状,立马上去扣住黎至清的腕子为他号脉。玉絮不待穆谦吩咐,转头去喊军医。
穆谦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挣扎片刻,还是道:
“阿梨姑娘,搭把手,去把车帘掀一下。”
穆谦说完,躬下身,把人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