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至清在黎梨耳边耳语几句,黎梨听了眼睛一亮,捂着嘴笑道:“公子只管放心,这种作弄人的事情,阿梨最在行,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湘满楼二楼正对楼下戏台的一排雅间为天字号,天字一、三、五号居左,二、四、六号居右。雅间之间平日里以珠帘相隔,待客时可放下竹帘帷幕保障隐私。
如今,相府的肖三公子肖玥正领着一帮公子哥坐在天字二号雅间里,他们几个公子哥聚,从来不下竹帘帷幕。
“你肖三公子从来都是都订最好的,旁边这间天字一号是被谁排了去?”穆谦带着正初和仲城进了雅间。
“快来快来,就等你了。”肖玥见穆谦进门,立马起身相迎,搂着他的肩膀给他安排到尊位上。待两人坐定后,才道,“本来是订了隔壁那间,谁知被我二哥抢了去,非说要一酬知己。我本来不肯,不过瞧着只知道舞刀弄枪做事刻板的二哥头一回打算要请人吃酒,这个面子就给他了,就只能委屈咱们殿下了。”
谢淳听了起哄道,“还不赶紧自罚一杯,给咱们殿下赔罪!”
众人也跟着起哄起来,肖玥也不矫情,大大方方饮了一杯,众人这才放过他。
穆谦倒是对这些尊卑位次不放在心上,坐定就拿出去随身的折扇晃了两下。肖玥心下纳闷,这还未开春,怎么还随身带着折扇,再仔细一瞅,原来是换了扇坠子。
“呦,殿下,这是得了块好玉,打了个扇坠子?”肖珏忍不住打趣,“拿来瞅瞅。”
“就你眼尖!”穆谦听了肖玥的话,心中欢喜,将折扇一收,递了过去,“你和谢二平日里对这些玉石颇有研究,来掌掌眼,看这块咋样?”
肖玥接过折扇,把扇坠子拿到谢淳面前,两人仔细瞅着,这块玉坠子通体纯白如凝脂,温润莹透,纯净无暇,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这块玉绝对是上品。
“这种白色品相的羊脂玉应当产自西境,殿下这块玉质均匀,莹润剔透,白璧无瑕,成玉的玉胎当是极品。”肖玥说完,本想立马把扇子还了回去,生怕磕了碰了,惹得穆谦不快,反倒是谢淳拿在手里,一直盯着看。
肖玥重玉质,而谢淳则重形。谢淳发现这块玉坠子不似其他扇坠子,上窄下款,反倒是一个圆盘状,上面还有些凸起条纹,不禁问道:“殿下怎么还在这坠子上刻了个卦?”
穆谦不明所以,“这坠子乃他人相赠之物,并非本王寻了玉胎自己打磨雕刻,哪里知道什么卦?”
谢淳拿着那块玉给穆谦示意,“您瞧,上面有六道横杠,是六个爻,组成一个卦象。我素来对易学不感兴趣,至于这块玉上刻得是哪个卦,我就瞧不出来了。”
穆谦从谢淳手中接过了折扇,若有所思道:“本王也不知,他日可寻个国子监的大儒问问,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正是这话,咱们开席吧,咱们后头还有要事商量,过会子那紫鸢姑娘也该登台了。”肖玥适时终结了玉坠子的话题,见穆谦没反对,给了个眼示意,他的小厮便去吩咐上菜了。
“这次,肖三你有心了。”穆谦听了肖玥的话,不禁唏嘘,“七弟妹即将临盆,本来按照旧例,诀弟去了,自然有宫里的人帮忙操持着,如今北境又被入侵,父皇无暇旁顾,一切从简,能免则免,七弟妹恐怕会受些委屈。”
肖玥忙道:“殿下也不必过于忧心,康王妃那边林相府邸不会不管,方才我也同谢二商量好了,到时候他会让他夫人全程看顾着,我也去求了我二嫂嫂,她自幼与康王亲近,也愿意援手。有女眷们帮衬着,咱们再挑几个得力的侍卫从旁策应,康王妃分娩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穆谦想了想,“前些日子治丧,仲城去帮衬过一段时日,算是熟门熟路,我把他派过去吧。等过了眼前这关,到时候满月酒,咱们哥几个好好给操办着,绝对不会让康王妃和咱们那小侄儿受半点委屈。”
众人皆点头称是,都各自派出身边得力的人去康王府听候康王妃差遣。
穆谦看着这群平日里不求上进的纨绔纷纷献计献策,又出钱出力,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不过还没等穆谦过多感叹些什么,却见到雅间左侧的天字一号进了客,做东的是肖珏,带了一帮亲随,其中就有黎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