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正初手里把帖子抽过来,打开瞅了一眼才道:“去给三公子回个话,就说本王肯定去,但他要是敢请一个本王瞧着不痛快的,看本王不削他!”
要说穆谦瞧着不痛快的,这京畿里也就赵王世子穆谚那一票纨绔了。赵王是今上的胞弟,虽不算什么修身自持之人,坊间也鲜有风流事传出来,但生了个嫡子却不成器,被骄纵得不成样子,时常于勾栏瓦4混迹。
要说穆谦跟穆谚的恩怨,还得从小时候说起。那时候年仅五岁的穆诀捡到了一只小野狗,白底花斑,小短尾小短腿,还爱蹭着人的裤腿撒娇。穆诀对它甚是钟爱,日日抱着玩,恰逢赶上穆谚进宫,一眼就瞧中了那狗。穆谚仗着比穆诀长了两岁,又生得人高马大,直接上去就抢,推搡间还把穆诀推了个跟头。穆诀摔破了胳膊,哭着去找穆谦告状。穆谦哪能看着自家兄弟吃亏,追着去讨小狗,穆谚被兄弟二人缠得没办法,又不甘心把狗还回去,就跑到假山上,当着兄弟二人的面把狗丢了下来。一众跟着的下人也不敢管,穆诀就眼睁睁看着小狗摔死在了自己眼前,然后受了惊,大病一场,精恍惚了好一阵子。不过是一只小野狗,也算不上什么名贵东西,今上和赵王都没往心里去,反倒是几个小孩子就此结下了仇,一闹就是许多年。
正初听了一喜,领命而去。穆谦见正初离去,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又摩挲起黎至清留下的玉坠子,摩挲了半晌,把自己的扇坠子拆了下来,把黎至清给得羊脂玉坠子替了上去。
穆谦一手举着扇子,把坠子垂在自己眼前,一手轻轻地拨着它来回晃,也不知道他原主人过得怎么样。
申时二刻,那扇坠子的主人如今正与肖府的二公子肖珏对月清谈。
“父亲没安排至清到我大哥那里去,至清可会失望?”肖珏问得有几分忐忑。
黎至清面上露出几分不解:“二公子何出此言?”
“都说了咱们私下不必客气!”肖珏实在觉得黎至清有些过于多礼,“我朝重文轻武,谁都知道我大哥来日是要进东府政事堂的人,家里好的资源都是紧着他,就连府里的先生们,无论是否家父授意,也都希望在我大哥麾下效力。如今至清被安排来我这里,受委屈了!”
黎至清听了温和笑道:“沉戟多虑了,我是真不想去大公子那边。”
这话听得肖珏满脸诧异:“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不想为我大哥效力。”
黎至清笑得秘,语带三分调笑:“都说这文人啊,相轻!”
肖珏听了这话苦笑道:“至清怕是多虑了,我大哥为人襟怀磊落,颇有容人之量,且学识渊博,于朝堂和疆场之事也颇有见解,但凡见过之人,无不被其折服,心甘情愿拜入他麾下,供他驱策。无论才能高低,我大哥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从来没有轻视折辱过谁,至清放心便是!”
黎至清听了这话觉得好笑,肖珏明明对自家兄长羡慕得都快嫉妒了,还忍不住话里话外地维护他,这肖瑜当真会收买人心!
“我从来不担心大公子瞧不上我!”
肖珏不解:“那是为何?”
黎至清笑道:“是我瞧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