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为着陶闻溪的感受才将陶知予这般安排,如何能使她改了心意?梁嬷嬷自然晓得其中难度,牵肠百转下,只为景阳侯的凉薄心寒。『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老太君进景阳侯府时,侯爷不过两岁。那时她老人家婚后一年便有了孕,虽遭遇意外没了,可将养两年也不是不能再要。可老太君糊涂啊,就为过去与先夫人有几分交情,她见侯爷幼时乖巧,便与老侯爷说不再生育,又极力促成侯爷的世子之位。”
“哪知却是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老太君才走了几日,这府里装得没事人一般!丧德丧良之辈!定然要遭报应!”
害,陶满满心道,景阳侯若是个好的,也干不出宠妾灭妻的事啦!不仅如此,后来还因为他的骚操作太多,女主可是毫不留情的对付他呢!
她发现,在荔枝和梁嬷嬷的认知里,只有紧靠侯府才能有安稳的生活,哪怕眼下情势不利,她们或恼或怒都要去争取,可是景阳侯府凭什么呢?他们彼此间并无多少情分啊!
现下他们能给个栖身之所已经是看在陶知予三个字还在族谱上,倘若贸然将她赶出府会惹人非议的缘故罢了!
梁嬷嬷恸哭不止,陶满满内心也纷杂混乱得很,她唤了荔枝打水来,而后敛眸软声道:“嬷嬷,你怪满满吗?”
“祖母毕竟是因为我才...”
话未尽,梁嬷嬷立时抬头,泪水也顾不得擦,急急道:“小娘子说的甚混账话!老奴怎会怨怪娘子!”
“您自小由老奴看着,说句托大的话,便是亲孙女也不为过。老太君临终前还嘱托老奴,万万要看着小娘子莫要自怨自责!您这般想,让老太君如何瞑目!”
“既如此,祖母和嬷嬷定然想让满满随心自在的活着是吗?”陶满满顿生笑颜,认真看着梁嬷嬷道,“侯爷是何种人,祖母会不知晓?可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祖母在天上,如果晓得你为她不平并为此牵心挂肠,她老人家走得也不安稳啊!”
梁嬷嬷闻言默然良久,叹道:“老奴活了这把岁数,竟不及小娘子通透。”
“是呀,”陶满满乘胜继续道,“嬷嬷你要知晓,满满是不可能依附侯府一辈子的,眼前这点子困难当真不算甚。”
梁嬷嬷接过荔枝递来的帕子抹了抹脸,深以为然道:“娘子言之有理,日后您是要嫁去安国公府的!”
陶满满顿时无语,嗔道:“嬷嬷,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见对方还要再说,她赶紧凑近两人,小手拢在嘴边,秘秘的,“往后莫要将这婚约挂在嘴边啦,待时机一到定会退掉的。”
两张不可置信的大脸怼在眼前,梁嬷嬷只觉无稽之谈,“安国公夫人最是喜爱小娘子,怎会同意退婚?!”
她喜欢有什么用,就算女主那边没将这事儿搞定,她也绝对要跟男主退婚!陶满满摆摆手,煞有介事得很,“信我的,年内必然会退。”
说完,她深藏功与名的将两脸呆滞的梁嬷嬷和荔枝扔在原地径直回房去了。
当然,陶满满也没闲着,摆出文房四宝,先是对着它们沉思半晌,想起方才吃的那晚清汤寡水的汤饼,她果断在纸上写下“厨房”两个字。
干饭人亏什么都不能亏了吃!她要搭建一个小厨房!还有园子前后的杂草也请人全都除了,空出来的地方要弘扬她种花家的种地传统,统统都种上蔬菜和花草!
她细细密密列了一堆关于院子和屋内要整理的细节,趁着明氏带陶闻溪回了娘家不在府中的几日,便热火朝天的开工了!
梁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在仆从间有几分薄面,况且拿了银子去也不怕使不动人,她很快就找来经验老成的匠人及家仆修厨房、清杂草开荒。
陶满满的愿景很好,计划实施起来也很是顺利,就是少不得有盯着她一举一动的人碎嘴,期间陶含嫣无所事事的过来晃了一圈,奚落一阵,见人根本不搭理她,她自讨没趣气冲冲的回去柳夫人那儿告状。
柳夫人眼下又怀了肚子,正在喝补药,听完女儿的话,只淡定的折帕子拭了拭唇角,“她母女俩斗法,你休要掺和进去。”
“我看呐这四娘自老太君去了后就转了性子,比往时难对付了许多,不过对咱们却是有利,若是她气死了明氏,倒是功德一件。”
遑论柳夫人有多少算计,陶满满自是不知。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梁嬷嬷托人找来的匠人干过细致,手脚又麻利,在预算时间内提前一天完成了工期。
小院焕然一新,用作菜圃、花圃的地已经翻好,只待撒上种子。另外后院靠墙的那处搭起了一间小木房,内里炉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陶满满站在廊庑下静静的看着这片她打下的江山,内心深处极为满足。
趁着新鲜劲没过,她赶紧招呼梁嬷嬷和荔枝来给自己打下手,因着是丧期不便大4食荤,那么她做些小零食犒劳自己的胃总是可以的吧?
陶满满手劲小,在梁嬷嬷的帮助下备好酥皮,她自己调拌好牛肉馅儿,然后再一勺一个圆溜溜的肉丸子包进酥皮里,一个个的在托盘上放好,末了统一在表面上刷上一层蛋液,撒上几粒黑芝麻。
此时荔枝已按照吩咐熄了烤窑里的膛火,再把火炭铲到窑灶的下一层,如此便可以借着火炭的余热缓慢烘烤着被放进来的那盘蛋黄牛肉酥。
陶满满本想做蛋黄酥的,可是咸蛋黄来不及临时做,只好改了法子。
很快,香喷喷的牛肉酥出炉。
主仆三人围坐石桌前,也不拘拿碟子装了,就着托盘一人手拿一只张口便吃。
荔枝惊喜道:“好香!”
“表皮酥脆,肉馅儿紧实却入口即化,滋味香浓层次丰富!全然不输宫里御厨做的酥饼!”
“嬷嬷觉得呢?”陶满满笑眯眯的问。
梁嬷嬷可是来自琅琊王氏,见多识广,听得陶满满问,点点头,“老奴从未吃过如此模样的饼子。”
时下面食种类不知凡几,夹肉馅儿的做法也并非甚新之物,能得两位土著的正向反馈算是意外之喜吧,陶满满心里有了谱,看来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未必不能通过美食赚得第一桶金。
“小娘子从何处得来的手艺?”梁嬷嬷不解,荔枝也好得很。
陶满满高深莫测的瞎忽悠,“某一夜我将将入眠,便见金光闪耀,烟雾四起,眨眼间就见灶老爷出现。他认为我颇有慧根,承其衣钵定然能发扬光大,而后珍重嘱托我一本世上罕见的食谱,令我用心参悟。”
本是怪力乱之事,对面的一老一小却因着她的一本正经而深以为然,梁嬷嬷还愁得脸上宛如绽开一朵菊花,“旁人都是文曲星托梦,怎的轮到我家娘子却是灶老爷呢?哎!”
陶满满见状,一时没忍住,疯狂大笑。然后乐极生悲,明氏命人将她唤了去。
亲生女儿聪慧伶俐,接人待物也自有风度教养,颇得娘家人欢心,明氏郁积在心上的多年来的恼恨终是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