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俩貌合离,显然没话聊,沈隐和他们更是要少说话,为了避免纷争。
她也就和师坤旭聊得来,偏偏他这会还不能说话。
墙上的秒针走动声都清晰可闻,只有茶盏时不时的发出碰撞,茶水喝了添、添了喝。
空气安静得诡异,大家都如坐针毡,挺尴尬的。
终于,沈隐先起身了:“茶喝多了,我去方便一下,嗲花陪我一起吧。”
师坤旭仿佛这一生都在盼着她这句话,毫不掩饰地立马起身跟上。
“你认识吗?”独孤振英怕她迷路。
“问人就好了。”
结果刚走出门,沈隐就像彻底解放了一样,活动好筋骨,拉着师坤旭的手腕,开始像条鱼一样地一路狂溜,整条路上,顺利地躲过了各种仆人的眼角。
不出三分钟,就顺利绕到了一个小阁楼,沈隐推开门后又重新掩上,随之带着他从一个个积满灰的桌子椅子间跨过,来到了一个紧闭的窗旁。
沈隐打开窗,一丝黄光照进,空气中的微小尘埃瞬间颗颗分明。
师坤旭捂住口鼻,压低声音问:“这是哪?”
“秘密基地。”沈隐冲他狡黠地一笑,“我爸都不知道,这个没人管的小破仓库还能有看见正厅的视角,这简直是我家最大的bug!所以,我那会为了方便偷听,就偷偷带工匠来敲了个小窗。”还未等师坤旭回答,她就把食指竖在唇前,“嘘,听他们聊什么。”
今日突访之人,是权家。
此时,沈学箴和祁芷凤背对着自己并肩相坐。
权诉和林若虹坐在长桌的一侧,他们身边,则是权仲森——亦是沈隐心心念念想见之人。
他仍是西装革履、身姿挺拔,而那张英气逼人的俊容却憔悴不堪,瘦了一大圈的脸,显得眼眶都有些凹陷。
沈隐眯着眼,直到看清他正脸时,眸中仍是不经意地颤动了。
身旁的师坤旭恰好侧过头看她,捕捉到了这一幕。
她情很哀伤,似是在怀念,又似是在隐忍。
他很想逗她开心一下,但一时,却又莫名觉得心里膈应。
而正厅中,林若虹则是冷着脸,一副杠上了的样子:“沈老,我也不跟您客套了,小隐走了,我们权家也很难过,但该谈的事,也终归要谈清的。”
“你们到底是不是人了?!”祁芷凤脸色煞白,瘦削的容颜上覆满了泪水,“我女儿尸骨未寒,你们居然……居然有脸和我们谈这种事?!”
沈学箴不悦地看了一眼她,命令道:“带太太下去休息。”
两位仆人应声,抚着瘦若蝉翼的祁芷凤,一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这时,师坤旭再次忍不住看向了沈隐。
昏黄的灯光下,她抿着唇,眼中不断泛着颤动的微波。
“啪嗒”两声。
泪水滴落在她的红色裙摆,似是晕开了一朵绚丽的花。
师坤旭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给她传递了丝丝暖意。
她笑着摇摇头,抹去泪水,示意自己没事。
而正厅里,沈学箴终于沉着脸,给出了回话:“晟宏确实有权家的股份,但还未到可以让仲森掌管公司的地步,希望权老可以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谈事宜。”
沈经在一旁翘着腿,幽幽道:“更何况,沈隐和权仲森只是订了婚,法律上不是夫妻关系吧。”
“今日,我正要说此事。”权诉一脸老谋深算的笑,从进门起,无论旁人情绪有多失控,他都未受丝毫影响,“小隐和我家仲森,领过证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最稳得住的沈学箴,都惊住了。
就连楼上的师坤旭,都感觉到沈隐握住他的手明显一紧。
“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的视线,瞬间挪到了那个沉默至此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