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如既往的蛮横模样,迹部也没说什么。奈绘本以为他会趁热打铁迫切地想要修复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可就坐了一会以后,迹部便打电话叫司机来接自己,好像他此番就是专程来给奈绘送礼物一样。
看见奈绘脸上闪过的惊讶情绪,迹部穿上外套:“怎么,想我留下来?”
“你想得美!”奈绘闻言立马跳了起来,鼓着腮帮子把他从家里推了出去。
母亲今天依旧不回家,奈绘自己趴在床上看书聊天上网,转眼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便起身去洗漱。
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奈绘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她疑惑地走到客厅打开灯,发现是书架上的杂志倒了下来。她走过去把杂志一本本地重新放回去,心里想着:“唔,怎么突然就倒了。”
这时候,她脑海里猛然闯入下午迹部说的话。
“你也不怕他夜里来找你报复。”
人自己吓自己的时候是最恐怖的,明明什么也没有的事,但此刻就在奈绘脑袋里不停地蔓延了出来。她忍住浑身竖起来的汗毛,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朝卫生间走,但途中就想起无数有关卫生间的恐怖故事,顿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她迟疑了几秒,拍着自己的胸膛打气:“他可是病死的,能有什么能耐,站都站不稳。”
有了这样的鼓励,奈绘便走进去拿起牙刷,但正对着镜子刷着刷着,又开始想:“万一他叫了帮手呢?”
这个想法令她瞬间又是一阵后脊梁发麻,连连倒退几步。
“不不不,他这种渣男,是不会有帮手的。”她又赶紧找了个理由。
终于强忍着洗漱完,奈绘缩进被窝,却怎么也不敢关上灯。因为只要眼前一片漆黑,她的脑部活动就会异常旺盛起来,要是像平时一样意淫几个又甜又苏的爱情故事也罢了,可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恐怖片。
就这样挺尸一样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奈绘瞪着两眼逼迫自己想些别的事情,可总是主题忍不住地就开始跑偏。
“啊啊啊,不行不行!”奈绘最终向自己的胆小投降,“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完全睡不着的。”
她抓起枕边的手机,犹豫再三,打开了手机联系人。映入眼帘的第一位便是那位大爷,奈绘咬着牙,在心里做了无数遍思想斗争以后,终于还是给他播了过去。
本以为要响好几遍才会接通,可是第一声“嘟”都没响到一半,话筒里就传来:“怎么了?”他的语气没有平时那样硬朗,好像是有些困倦的样子。
“你在睡觉?怎么接这么快。”奈绘第一件想到的是这个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摩挲,迹部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揉揉惺忪的睡眼:“你的电话我一直都接得很快,怎么了?”
“那个……你,你能来我家一趟吗?”奈绘双手扶着手机,声音十分微弱,有些不好意思。
迹部一路和她保持着通话,直到看到她穿着睡衣拖鞋跑出来打开门才挂断。看着整栋楼灯火通明,几乎能开的灯全都亮着,好笑地说:“看你平时张牙舞爪的,到了夜里就这点胆量。亏心事做多了吧,就是这个下场。”
被他揶揄的脸一红,奈绘粗着声音皱眉说:“算了,你还是回去吧,我突然觉得不需要你了。”
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迹部迈开腿搂着她进了房间,一路上顺便关掉了所有灯。
“行了,今晚我在你旁边,你睡吧。”迹部摸摸奈绘的脑袋,看着她钻进了被窝里,手扒在被子边缘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像是个小动物。
奈绘张了张嘴,踌躇几番以后还是问:“你接电话一直都这么快的吗?”
“并没有。”迹部倚在床头,玩着奈绘散在枕头上的一缕头发,“只是接你的比较快而已。”
“可是你怎么知道哪通电话是我打的?”
迹部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看傻子的表情,回答说:“因为你的来电铃声和别人的不一样。”
奈绘面上一讪,但心底还是不免得有些发软。
她先是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索性把下半张脸也用被子遮住,眼睛却一直盯着迹部。见他十分有兴致地玩着自己的头发,奈绘又探出头来,轻声说了句:“那个,对不起。”
“嗯?”迹部似是觉得自己刚才幻听了,目光挪回她脸上。
这番折腾以后奈绘此刻也没了什么太大睡意,她不好意思地垂着眼睛,说:“这段时间以来,我做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最对不起的人,除了手冢,就是你了。”
“哦?”像是很意外眼前的人突然有了良心这种东西,迹部伸出手指勾勾她的下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见他不仅不欣然接受自己的道歉,还言语讽刺,奈绘马上眼里喷出怒火。
迹部这才不慌不忙地又说:“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答应我,以后别再继续做这些了。这次你运气好,遇到的是幸村,不仅没亏听起来还像是赚了,但下次可不一定有现在幸运。”
像是个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小学生,奈绘不服气地噘着嘴:“我知道啦!但是,但是我就是不甘心呀,我还是嫉妒嘛……”
“你有什么好嫉妒她的,你比她漂亮,身材也比她好,现在你也知道,她只有一个真正的前男友手冢,还被你给拆散。真不知道你到底在计较些什么,就因为你根本不喜欢的长辈的偏爱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凭什么同样的出身,她就过得顺风顺水的。”
“可是你今天也知道了,她并不是一直都顺风顺水的。我敢说,如果是你的母亲,她宁愿以后吃糠咽菜也不会拿孩子的幸福去换那点富贵。直到现在不也是么,她自己背负着人们背后的指点,却不曾在物质上亏待你任何。你母亲从骨子里和南家人就不是一路人,会有这样的结果,现在想想其实也正常。”
奈绘跟着思考,发现迹部说得的确有道理。
“况且,因为南你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了,还想再失去我吗,嗯?”迹部拨开遮挡住她的乱发,手指在奈绘的脸颊上摩挲。
见他双目如炬,奈绘又是一阵沉默。
“说起来,我从来没听过你叫我的名字诶,一直都是喂啊喂、你啊你的。”奈绘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码事,在记忆里搜寻,“就连在床上都没有过!”
见她话题实在是跳转得太快,迹部也懒得想她的大脑构造到底是怎么长的,跟着回答:“可是你也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
“小景。”
一声清脆的呼喊让迹部仿佛静止了一拍,他才回过来,眨眨眼。
“小景。”奈绘又喊了一声,见迹部依旧没有什么表示,接二连三地喊了起来,“小景小景小景小景小景!”
迹部终于给了点回应,勾唇笑出来:“你现在很困吗?”
奈绘躺在床上摇头:“现在不是很困,怎么了?”
“你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额外好听。”迹部说,“既然我们都不是很困,不然借此机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这话里的暗示很明显。
不是……奈绘在床上瞪着眼。
可是这两件事情的联系在哪里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