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马车内紧跟着出来的人却是半点不曾顾及他的面子,竟直接掀了车帘子自己踩着车凳走了下来,徒剩顾晏伸出的手落空后尴尬。
见了这场面的徐家人个个都惊得抽了口气,他们虽在这距京城百里有余的鄞州,可对当今摄政王的名声仍是如雷贯耳。徐家全族无人不知这位主儿当年血洗皇城之事,也皆知顾晏的修罗性子,故而见他被人当众下了面子,俱是惊慌,唯恐自己这看客被殃及。
“见过王爷。”一众人慌忙下跪行礼,唯恐自己多看一眼惹他不悦。
顾晏自己倒是被徐婉下脸子下习惯了,只是轻笑一声收回手便作罢了。
“徐老不必多礼,请起吧。本王途径鄞州,欲在此呆上几日歇歇脚,因不便大张旗鼓惊动鄞州官衙,这才借住府上。多有叨扰,还请徐老担待。”顾晏带着徐婉径直往徐宅门口走去,抬手扶起最年长的那位老者。
论起辈分,徐婉该叫这位老者曾祖父,顾晏本为小辈,亲手扶起倒也无不妥。何况这老者还是顾晏在国子监读书时教授过他课业的先生。
“诸位也都起吧。”顾晏抬手示意徐府众人起身。
“王爷说笑了。”老者脸上挂着和蔼的 笑意,说话时瞧见顾晏身侧的徐婉,眯了眯眼,笑意敛了几分,却也并未多问。
一番寒暄后顾晏带着徐婉进了徐府。他不喜欢人群熙攘,婉言开口请徐家众人退下,只留了为他们一行引路的人跟着。
徐家为了接待他,特意将家中整修一番,挑了最是精致的院子为他备下,这处院子便是徐婉两次回鄞州时所居之处。
徐家人特意布置了许多徐婉旧物,以期顾晏思及亡妻能更加照拂徐氏一族。怎料他这次身边是带了伺候的女子的,且瞧着还是十分受宠,有几分恃宠生娇之意。
故而徐府的大老爷与其夫人为顾晏一行引路时也是极为担忧,唯恐早前的一番布置惹怒顾晏或是他带在身边的这位小夫人。甚至一度纠结是否临时换处宅院让顾晏一行下榻,可考虑到徐家旁的宅院不及此处精致华贵,恐怕顾晏瞧不上,这才作罢,咬牙带着他们到了这处宅院。
其实顾晏这人打小便吃过苦,少时行军打仗更是不大讲究,住哪里他都不挑,倒是徐婉,金尊玉贵绫罗绸缎养出来的娇贵人,日常起居都挑剔得紧。
徐家的担忧属实多余,不过他们最终选了徐婉早年住过的小院,倒是误打误撞合了徐婉心意。
这不,徐婉刚进这处小院,几日来不曾见晴的脸色就浮起了笑容,甚至难得主动同顾晏说了句话。
她扯了扯顾晏的袖子,将人拉倒跟前,示意他俯身侧耳过来,踮起脚尖轻声同顾晏说:“这是我幼年时住过的院子呢。”眉眼带笑,声音甜腻。
顾晏含笑将人揽在身边,而徐家的人则识趣告退。
片刻后,这处小院只剩下顾晏和徐婉两人。没了旁人,顾晏可是半点不知羞耻,径直将人打横抱起,语气甚是无赖的开口:“路途奔波,陪我歇个晌。”
徐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跳坑里了,使劲儿推着顾晏,“你自己睡去,快放我下来!”
方才笑了一番,此时声音仍是甜的,何况她那般小的劲儿,明明是推拒的动作,顾晏受在身上只觉这力道是欲拒还迎勾着他呢。
“闹腾什么呢,自己数数这些时日你折腾了我多少天,赶路时没功夫收拾你,如今安顿了下来,你再闹腾,且看我如 何治你。”顾晏越说越无赖,话落还在怀中狠狠颠了徐婉一下。
这一颠,吓了徐婉惊叫一声,伴随着这声叫声顾晏抱着徐婉走进了卧房,且还一脚踢上了房门。
院子里一番闹腾,徐家那两个刚刚出了小院的人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那股子算盘落空的失望。
顾晏怀念亡妻之事,徐家人自是知晓,徐家这一代长成的姑娘里有个生的像逝世的毓宛郡主的,他们原先盘算借着顾晏下榻徐府的机会,将那位姑娘送上去,谁知顾晏竟带了个受宠的女人同行,徐家盘算落空怎能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