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已深了,太后先睡下吧。”嬷嬷唤了慈宁宫的宫女进来布置了床铺劝太后先行歇下。
太后年纪本就不大,平日里料理宫务大都不甚熟络,多是指着这位嬷嬷提点,因而很是信任她。听了嬷嬷的劝深吸了几口气便解衣就寝了。
人倒是歇下了,心里挂念的事却始 终不曾放下。
“不成,我这心安不下来,嬷嬷,更衣,哀家要亲自去瞧瞧那凉国公主。”太后到底还是重新起身了,略微收拾了下唤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便去了重华门。
到了重华门刚好瞧见顾慎抱着剑正欲离开,而那位公主则被随意的扔在了宫门口,宫里的灯火极亮,隔着不近的距离太后就能看到那往常嚣张跋扈的凉国公主疼得面色苍白,似乎是晕了过去,只能隐约听见她无声呼痛。
“一个个愣着作甚,还不救人。”太后训斥立在一旁却无动静的宫人。顾慎听见太后的声音行了礼便告退出宫了,倒是不曾拦着。
太后吩咐太医先给陈娅包扎,简单处理了创口后便让内侍将人搬回了慈宁宫。
上了药后不久陈娅就疼得醒了过来。太后带着伺候的人一直守在边上,瞧见人醒了,赶忙吩咐宫女将人扶起来靠在软枕上。
太后心里倒也大略有个底,她晓得顾晏缘何对这公主下狠手,等陈娅醒来时心里也想了些话应付,可人真醒了过来,她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公主的情过于可怖惊得她没能反应过来。
“王爷的性子本就狠厉,公主您七年前便与他相识,想来也是知道的,事到如今哀家也不能劝公主大度不与王爷计较,只是公主您与王爷之事毕竟只是个人恩怨,还望公主能顾全大局,可莫要影响两国邦交啊。”这公主和顾晏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爱怎么斗怎么斗,太后都不在意,她只是不愿意让此事影响她儿子的皇位。
“呵,他顾晏性子狠厉,我陈娅也不是个泥人性子。”陈娅的脾气古怪得很,凉国多得是爱慕她的男儿甘愿拜倒她石榴裙下,可她一个都瞧不起,顾晏都断了她右手,陈娅心里对顾晏的那股变态的征服欲却更加浓烈。
“我身为凉国长公主,代王兄来访大齐,身负两国邦交,今日你们如此折辱于我,无异于将我凉国颜面踩在脚下,你让本宫顾全大局,呵,本宫此身荣辱,便是我凉国的大局!”陈娅断手的创口疼得麻木,说话时声音带颤,面色苍白。可她毕竟是凉国长公主,气焰嚣张了二十余年,此刻再是狼狈依旧不肯示弱。
“公主息怒, 哀家自然知晓公主受了委屈,可我大齐如今真正当家的也不是皇帝与哀家,哀家便是想还您公道也无能为力。”太后出身低微,加上自认此事理亏,因此对陈娅说话时带着几分低声下气。
殿内静默良久,无人敢言。
“我可以不将你们齐国侮辱我凉国使臣之事上报王兄。”陈娅沉默许久后才开口,太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便接着说道,“我要顾晏的正妃之位。”
陈娅此言一出,不说太后吃惊,就是伺候的宫人都面露不解。
这公主也真是行事古怪,摄政**断了她的手转眼她竟还能说出口要做王爷正妃这样的话。
“公主莫不是记不得您今日这伤是谁弄得了?”太后觉得这位公主实在是个蠢货便将疑惑直接说出,一是确实不能理解她的做法,二是不愿顾晏娶个异国公主联姻增长势力。
“本宫自然不会忘。”陈娅答话时咬牙切齿语气阴冷。
“本宫是凉国长公主,手中捏着凉国命脉,他娶了我我赠他凉国江山。”陈娅在笑,却让人觉得凄惨可怜。
“哀家劝公主一句,还是莫要执着于王爷了,顾晏平生最厌公主,您这公主的身份便注定难得他欢心。”太后想到那被困在飞鸾宫七年日日生受折磨的越平公主,带着几分感慨对陈娅说道。